一个虎贲军哀嚎着捂住脸。
“我在花将军面前撒过尿啊!我还抖了!”
“你撒过尿算个屁!老子还在花将军面前洗过澡!”
说话的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
“老子婆娘还没娶呢!”
“我给花将军倒过洗脚水……完了完了……我阿爷说给女人倒过洗脚水的男人一辈子不会有出息……”
某个虎贲军士卒跪倒在地,眼睛里泪光点点。
“我阿爷回家会抽我的……”
“咱们哪个没在花将军面前洗过澡,撒过尿……”去北凉的路上,一遇到绿洲,所有人都是直接扯了衣衫跳进水里,都是男人,露了屁股蛋也没什么,就算全露也没什么,大热的天,谁忌讳?
“花将军怎么可能是女人!”一个年级小点的士卒惨叫:“我们还见过她和狄将军摔角的!两人摸来摸去……”
“谁摸来摸去?”
一声阴冷的声音从他们的头顶传来。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所有人一惊,抬起头来再看,顿时惊讶地大叫了起来:“郑译官!你们从北凉回来了?怎么没人告诉我们去京外接你们呢!”
面上狰狞一片,凸凹不平的肉疤遍布满脸,不是郑宗还能有谁?
班师回朝,他们这些北凉护送的队伍应该是要去迎接的。
“路上听到了点消息,提前赶回来了。”郑宗浑身上下风尘仆仆,眼睛还不住地望向营门外。
虎贲军们随着郑宗的眼神看向营门外,只见到一个人穿着蓑衣站在营外,手中牵着一匹骏马,从伞下只露出几缕白发。
“怎么带了一个老头子过来?”鹿真好奇地看了几眼,“我们营中不准闲杂人等进来的……”
今日他们几个当值守二门,说话间慎重了一点。
“是闲杂人等。”郑宗的坏心情莫名的舒畅了几分。“所以他进不来,我进来探探消息。花将军不在营中?”
他们是从西面回来的,西门外不远就是虎贲大营,所以郑宗才对狄叶飞说到虎贲大营先去打探打探消息。
谁知道虎贲大营因为贺穆兰的事情全面戒严,非虎贲军中人士根本无法入营,哪怕你是高车虎贲的主帅都不行。
碰了个软钉子的狄叶飞气急之下调头就想走,但守门的几个人认识郑宗的腰牌,所以放了这位花将军身边的通译进来,正碰上二门前哀嚎的士卒们,便有了眼前的一幕。
郑宗心思深沉,心中虽然已经又惊又怒,却毫无异样,一群虎贲军们正在悲痛花木兰是个女人的事实,听到郑宗打听消息就跟着点了点头。
“大可汗令她在家闭门思过,已经有快半个月没来过了,听那罗将军说要闭门一个月。你们直接去虎威将军府探她就是。”
“……原来如此。我之前在路上,听有人说……有人说……”郑宗一提到这件事情心口就剧痛,半天竟吐不出剩下那几个字。
“听到有人说花将军是女人是吧?”鹿真吐出口中叼着的草叶,站起身来瞪着郑宗:“怎么,觉得花将军是个女人,就开始觉得各种不对劲了?你是不是皮痒?皮痒我帮你挠挠!”
态度一下子竟有了天渊之别。
旁人很少见到和善的鹿真这么“蛮横无理”的样子,吓得上前去拉架:“人家郑译官还没说什么呢!都是在沙漠里过命的交情,你别莽撞!”
“我莽撞?你看看他那一副鬼样子,花将军是女人碍着你眼了?还是让你少了媳妇少了爹?你这幅脸我都能看出你的刻薄相,别说等你去了花将军府上,花将军怎么想了!她又不欠你们什么,是男是女管你是什么事?你这么打探!”
鹿真会一下子炸毛,大半其实是因为心中的憋火无处发泄。郑宗是战五渣,打起来也不怕,又露出那样恶心的表情,鹿真当然想揍他。
“我是皮痒,不过还不劳你来挠,我自去虎威将军府领受!”
郑宗面不改色地盯着他:“我看你们才是各种不对劲,看你们的样子,外面的传闻八成是真的,若花将军知道你们为了她是女人的事情跟别人打架,你说是我要倒霉,还是你们要倒霉?”
说罢,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
只是他的相貌早已经毁了,一笑起来整张脸都皱在一起,鹿真拧了拧眉头,又倚着营门靠了回去。
“你要去花将军府恐怕没那么容易,据说这几天花将军府上大门都要给人踩烂了,那罗将军闭了四门,陈校尉带着亲卫们日夜巡视,不见外人。”
“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