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隆快步走到六斤身后,蹲下身子指着戏台上笑道,“这演的是浣花夫人的故事?”
“那是谁?”
“这可位奇女子!”
戏台上在唱,李景隆在下面讲。
“浣花夫人呀,是唐代宗年间,西川建南节度使崔旰的夫人!唐代宗年间,各地的藩镇拥兵自重庐州刺史杨贼趁着崔旰不在,起兵反叛,输完大军围攻成都城!”
“城内断水断粮,缺兵少药,更听闻杨贼为了犒赏三军,已经许诺手下的兵士,在城破之后,可以大索三日不封刀”
“贼子敢尔?”
六斤虽小,但身为东宫太子,焉能不知大索为何事?
他所学的史书之中,重中之重就是历代兵灾之后百姓的惨状!
“成都危在旦夕”李景隆继续说道,“实际记载,当时许多官绅人家,为了怕城破之后全家受辱,竟有夫杀妻,父杀女,且举家投井之事!”
“但是”李景隆话锋一转,“就在成都将破之时,浣花夫人召集城内青壮,打开了自家的府库,把她夫君的财产还有她的嫁妆全部拿了出来,且号召成都男儿跟她一起守城!”
“贼军蚁附登城连绵不绝,城上守军死伤惨重,无力回天!眼看城池就要破了,就这时”
李景隆讲故事风情并茂,六斤早就不看戏台上演什么了,而是瞪大眼仔细的听着,就连丫丫也凑了过来。
“怎么了?快说!”六斤跺脚道。
“眼看城池就要破了,贼军已经是杀到城头,竖起叛军的旗帜!”
李景隆绘声绘色,“突然一只箭飞驰而来,啪的一声把叛军的大旗凌空斩断”
“唔!”六斤和丫丫惊呼。
紧接着就见一夫人,全身红装,手持青锋宝剑,带领无数男儿冲上城头,与叛军战在一处。
“有诗云,红裙逐马有如此,翠羽明珰尚俨然。浣花夫人圣装打扮,美艳不可方物”
忽然,六斤开口打断李景隆,疑惑道,“既然是打仗,她干嘛要穿盛装啊!”
“殿下,那可不是盛装,而是浣花夫人嫁给川西节度使时所传的嫁衣!”李景隆低声道。
“哦?”六斤更是疑惑,“哪有一身嫁衣满头珠翠打仗的道理?”
李景隆叹口气,脸上带着积分凄然,“出嫁时,一身嫁衣乃是以身许夫。那时那刻,浣花夫人要与成都共存亡,就是以身许国!”
“她将自己的美,给了丈夫,国破家亡之际,她要将自己的性命,交给万里江山与全城百姓!”
“她还说,我若战死,一身嫁衣便是葬衣!我满头的珠翠就是芙蓉!待日后我夫君率领大军回城,平定叛逆时,那漫山遍野盛开的芙蓉,就是我了!”
“好!”六斤猛的一巴掌拍在椅子的扶手上,手都红了。
旁边的陈不对身子一抽抽,脸色吓得煞白。
“如此奇女子!”六斤喝彩道,“孤以前怎么不知?成都人可还记得浣花夫人否?”
“记得呀,成都每年都有浣花节,就是为了纪念浣花夫人!”李景隆笑道,“而且还有浣花夫人祠,就挨着杜甫草堂!”
说着,继续道,“其实浣花夫人所住之地,就在浣溪边上,跟诗圣杜甫的草堂比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