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真够可以的!啊!”
乾清宫暖阁中,朱允熥看着面前的蓝春,面容有些发冷。
“臣不明白皇上的意思?”蓝春一脸茫然。
“你哈!”朱允熥怒极反笑,“可惜了朕一片苦心!”
闻言,蓝春更显茫然。
抓人谁都可以去,为何偏偏选他?
一,他是朱椿的舅兄姻亲,出了这么大的事瞒是瞒不住的,朱允熥是让他蓝春撇清,别让人日后拿这个说嘴。
二,让蓝春去,是想着抓捕的过程不会闹出那么大的动静。
可现在呢,人直接死了!
“朕不知是说你真糊涂好,还是说你装糊涂!”朱允熥怒道,“你以为他一死,一了百了。殊不知,给朕添了多少麻烦!”
说着,朱允熥陡然站起身,烦躁的踱步,“先不说这件案子背后,还有许多事没弄清楚。就说他跟你说的那些诀别的话,你以为他真的是让你照拂他儿子吗?”
蓝春懵懂的抬头,“那十一爷是何意?”
“你”朱允熥忍不住揉揉心口,“他的儿子再不济也是太祖高皇帝的皇孙,用得着你来照拂吗?郭太妃还在呢,用得着你吗?大明朝还有宗正府呢,用得着你吗?”
“他是在害你,你难道没听出来?”朱允熥又道,“让朕对你多心,多疑,让你背负一个逼死藩王的罪名,更让你和他所做的事掰扯不清!给你来了一个,外人口中的捕风捉影!”说着,朱允熥顿了顿,“毒蛇就是毒蛇,临死还要咬人一口!”
“臣愚钝,没想那么多,也想不到那么多!”蓝春低声道。
忽然,朱允熥再次长叹,“你是想不到吗?只怕你是故意的吧!”
殿中,骤然沉寂下来。
蓝春再耿直,也知道朱椿这个死不得。他再耿直,也知道抓人就该雷霆手腕。
可是他偏偏选择了跟朱椿磨牙
外人看是磨牙,但是蓝春所做的话,所表的态都在告诉朱椿,我在等着,等着你自己给自己一个体面。
朱椿若是想自裁,用得着等抓他的人去吗?
用得着弄这么一出苦情戏来?
“你让人耍了你还不知道!”朱允熥看着蓝春,哼了一声,“他若求死,自己死就是了,为何还要拉上你的妹妹?别说什么你妹妹不肯独活的蠢话,她和朱椿还有儿子呢。朱椿但凡还有些良心,临死前想的绝对不是让老婆跟着他去,而是要让他的老婆把孩子养大!”
“他这么做,是为了让朕疑你,也是为了让你心里记恨朕”说着,朱允熥忽又看见蓝春木头疙瘩似的表情,话就说不下去了。
有些话说得太明白了没意思,说得太明白了人也就疏远了!
“臣不敢欺君!”蓝春叩首,“臣确实是存了让十一爷自己了断的心思!”
岂料,蓝春自己挑破了这层窗户纸。
“臣是个滥好人,有时候烂好心,一见着自己的外甥和妹子,就顾不了那么多!”蓝春说着,带了几分哽咽,“臣想着反正这件事已经了解了,不如就让他一死了之吧!更何况,家丑不可外扬,本来移藩一事,就对皇上您的名声不好。现在又冒出藩王谋逆大案,皇上您”
“谁给你的胆子替朕做主?”朱允熥怒道,“朕用得着你来做主吗?朕在乎外人怎么看吗?朕在乎名声吗?”
咚!
蓝春没说话,重重的叩首。
“你明知是套,还往里钻!”朱允熥又道,“你怎么就”
说着,朱允熥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