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顺着皱纹不住的落下,落在院的石板上。
然后他再也忍不住了,就坐在花坛上,老泪纵横。
是在哭自己?
再哭过去?
在哭即将发配千里?
委屈?还是后悔?还是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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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本堂,朱允熥坐在书桌之后,看着桌上他小时候调皮留下的刻痕,听着外边压抑的哭声,不知怎地,眼眶也控制不住的红了。
“吴王殿下忘记了大明建国的不易吗?”
“殿下当子乘父志,为一代贤君!”
“殿下如此怠学,对得起皇上的期盼,对得起天下臣民吗?”
以前,只要朱允熥和那些小王爷们玩闹,只要是他起来晚了,只要他功课做得不好。
刘三吾就会站在他身边,吼得他耳朵嗡嗡作响。
他犹记得,当日老爷子因为彩票的事打他,刘三吾急得绊了几跤。他依然记得,刘三吾看到他被打板子之后,心疼得眼落泪。
他更记得,老爷子寿辰时,宣读册立他为皇太孙的那天,刘三吾拿着圣旨的手,都在抖。
他也记得,老爷子宣布禅让的时候,刘三吾眼那因为欣喜而涌动的泪水。
他永远都记得,太子朱标故去的第二天,正是他刘三吾跟老爷子说,当立皇孙。
从始至终,刘三吾都是他这个大明嫡孙身边最默默付出的那个人。可却不知从何开始,朱允熥和这位有名无实的老师,渐行渐远。
缓缓的,朱允熥站起身,走到门前,伸手推开虚掩的门。
院子的哭声,戛然而止。
身着布衣的刘三吾颤颤巍巍叩首,可朱允熥却比他快一步。
“学生,见过老师!”站在门里,朱允熥如当年还是皇孙一样,对着刘三吾行礼。
刹那间,刘三吾忽然放声嚎啕。
“皇上啊!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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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臣有罪!”
“一开始,老臣教皇上读书,就是希望皇上老臣没有任何私心!”
“可后来,皇上从皇孙变成吴王,从吴王成了储君,如今贵为天子,老臣的心里有了不该有的念头,失了曾经的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