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数百年后,文人士大夫们,最痛恨老爷子的一点。
他给了百姓从不曾有过的,制约和限制官员的权力,把百姓反抗不公,变得合法化。让官员不再高高在上,不再权势滔天。
翌日,天不亮,朱允熥和老爷子就已经起身。
秋日清晨微凉,有雾萦绕。
谨身殿中,在十二监太监的簇拥下,两人换了朝服。随后奉天殿中,御座缓缓升帐,露出威严的龙椅。老爷子和朱允熥,在大汉将军的甩鞭声中,徐徐落座。
“臣等,叩见吾皇万岁,皇太孙千岁!”
御座上,朱允熥注视着从殿中延伸到外面广场的,三跪九叩的群臣们,微微抬手,代老爷子说道,“众爱卿平身!”
平身后的臣子们,都肃然站好,想必他们也听说了又有人进京告状。所以都谨慎的默不作声,静观其变。
“昨夜,咱听说又有人进京告御状。这次,还是直接抓了祸害百姓的官来!”老爷子的声音低沉,让人后背发凉,“整日里,你们就跟咱报喜不报忧,以为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咋样,露馅了吧?”
说到此处,重重的哼了一声,“你们中,总有人觉得咱对你们太刻薄了,可是即便是咱刻薄到这个地步,天下还是有冤屈!”
老爷子的声音在殿中回荡,群臣们的头更低了。
而朱允熥则从老爷子的话中,听到些不一样的意思。
虽是民告官,但未经大理寺审查,老爷子就说是冤屈。那必定是昨夜,锦衣卫已经把来龙去脉秘密奏给了老爷子。
“又有人要倒霉了!”朱允熥心中说道。
“应天府府丞何在?”老爷子话音落下,朱允熥开口说道,“把事件来龙去脉,奏上来!”
文臣第三排,应天府府丞蔡英马上出列,跪地奏道,“启禀陛下,太孙殿下。昨日傍晚,城外弓马巡检报,有常熟乡民陈寿等人,捆绑当地县吏,欲进京告状,诉其残民之罪。”
“臣,不敢怠慢,马上命弓马兵带陈寿及其子侄外甥等人进城,并奏于陛下和殿下,等待圣裁!”
这人的前任,就是因为阻拦百姓告状,做成了人皮褥子,他现在自然不敢有所隐瞒。
“大理寺卿,锦衣卫指挥使何在?”朱允熥又问道,“昨夜皇爷爷旨意,看管询问,可有笔录文书!”
锦衣卫指挥使何广义,双手举着一份卷宗,跪地道,“昨夜,臣简单询问几句,来龙去脉皆在于此。请陛下殿下,圣断!”
“呈上来!”
朱允熥说完,朴不成走过去,接了卷宗文书,从御阶侧面,快步送来。
“皇爷爷,您过目!”朱允熥接过,对老爷子说道。
老爷子依旧看着群臣,面色不善,摆手道,“咱看过了,你看。”说着,一指群臣,“念给他们听听!”
“是!”朱允熥躬身,打开卷宗念道,“小民陈寿,小名陈六。常熟陈家村人,喜好枪棒,略有勇力,家有田二十八亩,牛两头,为村巡防弓手!”
这人的身份,相当于后世的村联防员。
“去年秋天,常熟涨水。皇上下旨,大水退后,官府组织百姓开荒。所开河边田地,交与出力百姓耕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