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颤抖着,有些不敢开口,“你是说老爷子回”
“嗯!”席老道点点头,老脸上的褶子跟丘壑一般灰暗,“老皇爷不是久在卧榻之人,准确的说也不是回光而是大限将至,身子自然而然的”
“还有多久!”朱允熥突然抓住席老道的手,眼睛通红。
“不好说!或许十天半月,兴许俩三个月。”席老道有些不敢看朱允熥的脸色,“其实,早在三年前老道就说过了,你家老爷子的身子,其实就是靠一口气撑着。”
“现在这口气散了,也就”说着,他还是看了朱允熥一眼,“还是早做准备吧!”说着,又叹气,“老道这辈子别的不敢说,看病还没走过眼。可是你家老爷子看不懂啊!有人命数尽了,拖着不肯走。有人则是命数尽的时候,笑着走”
对面的朱允熥,已是石化了,席老道的话他全然没听进去。
老爷子靠着一口气撑着!
什么气?
自然是怕他孙子撑不起江山,怕他孙子坐不稳江山的那口气。
而如今,他的孙子是个合格的皇帝了。
他自然没什么留恋了。
想到此处,不自觉的两行泪顺着眼眶就落了下来。
席老道跟着叹口气,心中不忍,“其实老道说的也未见得都对”
“用药!”朱允熥突然拽住对方的肩膀,拼命的摇晃,“你不是有秘方吗?用药,什么药都行!”
“药,治不了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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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吸溜!吸溜!
济南府的驿站中,李景隆邓铎赵石三人,一人捧着一碗打卤面大口的吃着。
一路走来,他们都是这样的粗茶淡饭,同时谢绝了各地要员的宴请。比如今日就推掉了山东都指挥使,济南总兵等军中要员的盛情。
“尝尝这个!”李景隆放下碗,把一盘菜推到赵石面前,“这是口条,山东的卤味,跟咱们应天府的比,又是一种味道!”
说着,跟邓铎笑道,“还记得我少年时,第一次奉旨出来练兵,营里的伙食根本吃不惯。可饿了几天之后,猪头肉一次能吃半斤!哈哈!”
说到此处,他又微微皱眉,“太淡!”
随即抓起一根白嫩的大葱,咔嚓的咬了一口。
赵石看得有些目瞪口呆,他从小在南方长大,虽也过过小门小户的日子,但在饮食上还是偏向于南方人。
“这就这么生吃!”
“啊!”李景隆沾点酱,又是喀嚓一口,“你尝尝,山东的葱是甜的!”
旁边的邓铎,也是抄起一根沾了酱,喀嚓喀嚓的吃起来,配上面条吃的稀里哗啦。
赵石还是有些犹豫,有些不敢下手。
“北边的菜比南边好!”邓铎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越往北菜越好,因为北边四季分明。种菜的地有歇着的时候,劲儿就足。这菜呢,进过风雨冰霜,个头就大,也脆也甜!”
说着,邓铎笑笑,“等到了辽东,那边的豆腐比肉还香。炖上一碗豆腐泡了米饭,弄一叠芥菜丝咸菜一根大葱。嚯,没的比了!”
“晚辈倒是很想去辽东见识下我大明极北之地的风物。”赵石笑道,“听说那边的雪可比江南大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