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度不凡的男人孤身一人,且身上沾血,再联想刚才那句暗示
此刻,这人无疑是危险的代名词。
唐慕之暗叹不妙,果真是她不该来。
尽可能忽略那道血腥味,患有过敏性鼻炎之人却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喷嚏。
女孩鼻翼翕动,晕起水雾的眼眸扫视一圈时,却突然触及到男人如玉的指尖,青筋毕现的手腕,以及泛着褶皱的袖管。
闪了闪神,毫不扭捏地接下递来的纸巾盒,以鼻音道:实属意外,多谢。
这话她说得委婉,却是一语双关。
然而,在杏眸泪眼迷离的期盼下,对方音色低沉,从容端方地回:客气。
有意思了,糊弄学比她的还厉害?
唐慕之无暇深思,一边擦拭生理性泪水和鼻涕,一边暗骂寻事生非的陆璟。
无端给她招麻烦,眼下这种情况,无非两种可能:他伤了人;别人伤了他。
但,就目前男人的各种表现来看,他绝对是占上风的那个。
自己无意惹事,也不想多管闲事‐‐还是溜之大吉吧!
念头至此,唐慕之便将手中纸巾扔进一旁垃圾桶,揉着鼻尖作势起身时闷声闷气地表态,此刻,我更需要我的披肩。
潜台词,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走你的独木桥,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好。
同时她也在暗自打量男人的举止,既然不阻止,那便是默许她可以离开了?
唐慕之懒得深想,可就在鞋尖踢到裙摆的刹那又止不住懊恼地感慨:短短十分钟内,竟要经历两次俗套情节?
这一次,她即将被裙摆绊倒,径自撞向陌生男人的怀里。
麻烦,借‐‐过!
余光里的男人始终喜怒不辨,且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他甚至非但没退让,反而伸长左臂向前一步搂住了她的腰肢。
然而,两人看似交缠下坠的身影只倾斜了片刻,一股强悍又绝对的力量便压住了失重感
视野从高到低转瞬切换到从低到高时,随着腰侧被对方强有力的左手牢牢箍住,唐慕之很快就又稳稳当当地坐回了沙发。
虽说有惊无险,可正躬身居高临下揽着自己的人呼吸居然猛地急促了几分。
唐慕之略感意外地轻掀眼帘,打探的目光游移在对方全身,眉梢微扬‐‐难为自己也有判断失误的一天。
受伤的人应该是他
是以,她单手支颐语气幽幽地再度打破沉默,既然腰不好,何不量力而行?
这话,多少有点回击他先前一言一行的意味
不料,男人虽在行动上缓缓卸下了左手的力道,却用低沉浑厚的嗓音在言语上否定了自己,小姐对待好人的态度似乎差强人意了些。
唐慕之:???
首先,自己完全有能力自救;其次,他是好是坏还待定。
情绪被调动了起来,于是她雪颈后仰,明眸若星地弯了一弯,语出惊人,阁下这般投怀送抱,莫非是不想我离开?
男人沉如滴墨的瞳中浮起一丝冷意,疏狂且优雅地挺直腰板时,眼神却留恋般地掠过裙身并惋惜地轻叹道:裙摆留我,小姐却不留人?
言下之意,分明是她在耍小伎俩。
在遇到对的人时,这类言语玩笑自然无伤大雅。唐慕之秒懂其中含义,却恰好不偏不倚撞入对方那幽邃的瞳孔。
漆黑的,如同未知的漩涡星空,让人不由自主得想要沉溺其中
之前碎发遮眼便觉得此人颜如冠玉,此时从这个角度细看,才发现男人剑眉星目挺鼻薄唇,矜贵且慵懒。
这模样,放眼整个京城,无人能及。
在对方慑冷的凝视下,唐慕之却眉目染笑,明亮的眸底甚至逐渐浮上了一层惊艳的流光‐‐自己误打误撞,竟撞了个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