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不曾中过举人,但才华出?众,在边关的众多教书?先生中,也算是赫赫有名。且曹老夫子虽有些木讷迂腐,但却从未因为学生不敬,而肆意责罚过他们。谢陵挑中曹老夫子,也是因为他性子温和?,将恬姐儿送过去算放心。
葡萄得知?消息后,眉梢眼底都是笑意。她年少时,便是因为家中穷苦,连字都不识一个,因此吃了不少的苦头。曹老夫子在附近颇有名望,葡萄一开?始,也准备将恬姐儿送到他那里去,只是因为囊中羞涩,迟迟未做出?决定。
如今倒好了,葡萄的心愿已偿。
眼看着拜师的日子将近,葡萄忙碌着给恬姐儿缝书?袋,买宣纸。
到了拜师这日,葡萄给恬姐儿梳了一个小书?生的发髻——全部的发丝被拢起,挽成一个小包子形状,再用青色帕子收拢,周围缠绕着一圈同色丝带。
葡萄将新书?袋递给恬姐儿。恬姐儿见?到绣着梅花花瓣的书?袋,顿时欢喜地叫了起来。
“娘,书?袋真?漂亮。”
恬姐儿说着,便拿着书?袋挂在肩上,手掌轻轻地拍着方方正正的书?袋,水灵灵的眼睛中,满是对新书?袋的喜欢。
葡萄牵着恬姐儿,要往曹老夫子那里去。母女?两个走到马车旁,只见?帘子被人从里面掀开?,露出?谢陵一张平静如水的脸。
他轻声道:“路途遥远,我送你们过去。”
因着私塾的事情,是谢陵一手操办,葡萄此刻不好拒绝他,便点头应了。
葡萄拉着恬姐儿,坐在了谢陵对面。恬姐儿伸长脖颈,看着谢陵的手背。谢陵索性把手背递给恬姐儿,说道:“看罢。”
恬姐儿望着那只手,已没有了骇人的青紫痕迹。但原本光滑如玉的手背,留下了一道狰狞的疤痕,从小指开?始,如同一条幽深的沟壑,滑到手腕处。
马车快要行?驶前,谢陵突然看着恬姐儿开?口道:“恬姐儿,同我换个位子。”
葡萄身子一僵。
恬姐儿不解道:“为何要换位子?”
谢陵只道:“我同你娘亲,说几件事情。”
恬姐儿没动,只是用一双乌黑莹润的眼睛看向葡萄,寻求葡萄的回答。
葡萄嘴唇翕动,最终柔声道:“去罢,坐在对面便好。”
她心中想着,既是去私塾的路上,谢陵怕不是有几件拜师的忌讳,要叮嘱于她。
恬姐儿便和?谢陵换了位子。谢陵坐在葡萄的身旁,他看着葡萄双腿并拢,白?皙的柔荑端放在膝盖,眼睛不看谢陵,也不去看对面的恬姐儿,只是盯着自?己的手掌看。
谢陵安稳地坐在葡萄身旁,也不出?声。葡萄等了许久,心中疑惑,便抬起眼睛看他。
一抬眼,正与谢陵的目光相对。那样漆黑幽深,仿佛蕴藏着千言万语的眼睛,正在注视着她。葡萄的心,跳错了半拍,她面上薄红,心中有些恼怒。
“……有何事,便说出?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