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宇的离开只是一个小插曲,晚饭过后,一家人坐在沙发上,许棠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鱼结子?”
许父思考了半晌才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说起来他比我就大了三四岁吧。”
“那时候我们同龄的小伙伴都很羡慕他,因为他家里有鱼塘,在那个时候是是非常有钱的人家,我们还在为白糖的一点甜味欣喜的时候,人家都已经吃上了糖块,可没少让我们羡慕。”
“但是后来水业慢慢发达,养鱼的人慢慢多了起来,他们因为不愿意向外发展就慢慢落败了。”
“后来鱼塘在他手里更是翻不起水花,后面更是活鱼苗一批批往里送,死鱼论车往外拉,所以大家才给他起外号叫鱼结子。”
“其实他肯努力的话,就凭他家后面那几个鱼塘可以挣不少钱呢,外面虽鱼业满天飞,但村里就一家啊,不过你怎么突然有兴趣问这个了?”
许棠抿唇将两个不起眼的袋子从外面带回来,将这段时间在小院的所见所闻细细讲述。
客厅里安静的出奇,就连呼吸声都沉重许多。
许父从开始的不相信到后来气的发抖,不敢相信曾经长大的故乡如今正受摧残。
“所以我想,先把东西带回来检验,如果可以作为证据,趁事情还没有更严重前,能补救多少是多少。”
许母拍拍许棠的手,眼里泛起泪花。
“检验的事交给我。”
二月初,本该一周的晴朗的天气突然下起鹅毛大雪。
检验结果出来后却如所有人所想。
泥土含铅量严重超标,工厂也收??x?到了安监局和生态环境局的联合检查。
没有生产许可、私自建厂、偷偷收集废弃铅酸|电池炼铅向外兜售以此谋取暴利以及设备、废弃物排放皆不过关。
工厂管理人和内部人员将面临数年的牢狱生活和巨额的环境修护款
原本还叫嚷的领头人,在看到铁证后低着头,像一只抖败的公鸡。
工厂拆除那天许棠几人回到小院,高墙坍塌,另一边的肮脏暴露在视野之中。
鱼结子抱着当初签订好的合同跪在工厂废墟前又哭又笑。
不知道是哭他没有得到合同上的巨款还是笑他的鱼塘还在。
或许也有庆幸,庆幸他的鱼塘没被废渣污染。
可生于人世,前途与未来,何尝不是一步一步踏出来的。
提炼后的废渣随便的堆在一旁,专业人员正一点点疏通运走。
周围的人指指点点,他们只知道工厂犯错拆除,却不知短短的几天带来了多大的伤害,那假如时间再久一点呢?
苏余把人抱进怀里安抚。
许棠声音微颤:“如果我们没有碰巧回到小院,没有碰见这些人,没有起疑,那再过一段时间,这青山绿水的小乡村是不是就不在了?”
苏余低头,两人额头相抵:“棠棠,世上总有一些心存恶念的人隐藏在各个角落,为了一己私欲不择手段,世界太大了,总有我们看不到的地方,你不必自责,尽力就好。”
“而且,你做的已经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