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将人安置在书房,有人看守,放心。”
姬津瑜转头看到穿着自己衣裳的萧云珩还有一个看起来脸生的俊美男子。
“宁王。”
“端王。”
两人颔首,打过招呼,说起正事。
夜色沉浮,漫天繁星,相比宫外的命令,深夜里的勤政殿内外,依旧灯火通明。
已经快亥时。
惠帝端坐着,傍晚带着禁卫军与姬无痕的人厮杀过后沾了满身血迹,所不显狼狈,周身的帝王威仪依旧。
身前的桌案上,灿金色的帝印被烛火照亮,盘旋在最顶端的金龙一双眼睛泛着灼眼的金黄。
“陛下,快没有时间了。”皇后踱步而来,“时辰一过,姬无痕必会攻进来,我们现在人手不足。”
她环顾四周,殿内余下的十几名禁卫军经过一场厮杀早就累的身心俱疲。
是绝抵挡不住姬无痕手下人的。
皇后眼里有了泪花,抓住了惠帝的手腕:“陛下,臣妾有一计,要不您换上禁卫军的衣裳,从偏门的窗户出去,臣妾可以掩护你。”
为今之计,只有保住性命才最重要。
惠帝一愣,看向皇后的眼里有了震惊与复杂。
“皇后,朕是一国之君,怎能临阵脱逃。”
先不说他离开后自己要如何,就是她,还有满朝的大臣,又会落得什么下场。
姬无痕拿不到禅位诏书是绝不会罢休的。
天家的尊严与帝王的脸面也绝对不允许他利用自己的妻子和这些誓死守护他的禁卫军的性命逃跑。
“可是陛下。”
“罢了。”
惠帝叹声,“朕左右不过一死,能保住你们的性命即可,只是,终究是对不住福春与福寿了。”
他对两个女儿的宠爱并不多,可血缘关系是实打实的。
哪怕只是两个普通的小姑娘,正值韶华,因她惨死,他心里也绝不会好受。
他已经尽力做一个最好的帝王,却终究无法两全。
皇后睁大眼,“陛下,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准备……
惠帝握住了她的手,语气既感慨又怅然:“朕这些年冷落你了,你是个好妻子。”
“陛下。”
皇后鼻子有了酸意。
“姬无痕想要帝位,朕可以凭他抢了去,只是这禅位诏书,却绝不可能给他,周潍。”
“奴才在。”
“替真研磨。”惠帝眸色深深。
周潍愣怔了瞬,好一会儿才应声。
皇后伸手拦住了他,强忍着没有落下泪来:“还是我来吧。”
“……是。”
上等的墨条掺了水,很快在砚台上**漾出一圈圈的均匀的墨迹。
惠帝铺开宣纸,撩起宽大的衣袖,溅了血水的眉眼神色坚定,最终在诏书被传位者的名字上写下了姬云堰的名字。
他相信,太子不会死。
若是真死了,姬无痕绝对会将他的尸首带进宫来,可是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