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皇祖母以先帝的亲妹,昭和长公主为例,和亲乌凉,才有了现在的安生日子。
如今她与大夏成了选项,这也就意味着,她必然是被舍弃的那一个。
怨恨,责备?
或许是有的。
她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凄然一笑,“父皇,儿臣明白的,您不必自责。”
这番话一出口,姬无痕脸色沉了下来。
福春回头看了他一眼,强忍着害怕,瞥向那把冰冷的刀,冲了过去。
“福春!”
惠帝心下一紧,心中汹涌的酸楚翻滚着,再也止不住的落下眼泪。
皮肤被割裂的声音几乎听不见,姬无痕没反应过来时,少女脆弱白皙的颈脖便撞了上来,他下意识收刀,却已经来不及。
鲜血喷溅而出,落在碧绿的灌木枝叶上,染红了月牙色的锦绣长袍。
“福春!”
福寿龇牙欲裂,惊叫出声。
贵妃禁不住吓,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皇后拽着想冲过去的福寿,红了眼眶,不敢再看。
少女躺在地上,静悄悄的,胸膛没了起伏,一双漂亮的瞳孔倒映着碧蓝的天,颈脖处银色丝线绣的祥云纹被染的通红,从心口蔓延,仿佛盛开的血色花朵,刺眼却又热烈。
谁也没有想到,一向胆小的福春,竟然会选择自戕,就连姬无痕也愣怔了许久。
刀尖上还有少女温热的血,一滴一滴的往下落,仿佛在提醒着他,方才经历过的杀戮。
眼底一丝复杂闪过,再抬头,仍旧是那副冷冰冰的面孔,甚至多了几分嗜血的残忍。
他一把提起了福寿,顺势将皇后推开。
“点香。”他高声道。
惠帝心思一紧,一名青鸟卫很快点燃了一炷新香。
福寿被他丢在地上,耳边是青年无情的声音:“父皇的心好硬啊,想必当初赐我母妃毒酒时,也是如此吧。”
“你这个孽障!”
惠帝此刻无比后悔,当初就应该一杯毒酒,将这个混账东西也给了结了,就没有今日的事。
“是啊,我是孽障。”姬无痕也不恼。“可这个孽障,也是父皇你的儿子啊,我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与父皇学的。”
惠帝死死盯着他。
然而,就在这一刻,倒在地上的少女忽然站了起来,秀美的脸上浮出决绝。
姬无痕只当福寿是想学福春自戕,直接将刀丢在一旁,抬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力道收紧。
“怎么,你也活腻了?!”
福春与福寿关系好,他是知道的。
两个小姑娘,分明是小鸡仔一样的胆子,在这样的场合下,竟然为了不成为惠帝的把柄,选择自尽。
姬无痕如何也想不明白,她们哪里来的胆子。
惠帝与皇后也愣住了。
“姬无痕,你不配做大夏的皇子,不配成为大夏的君主。”
随着一声怒骂,她能明显的感觉到脖子上那只手收紧了,强烈的窒息感袭来,她涨红了脸,紧紧咬牙,攥着金色发钗的手猛然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