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小雨村,刚下过雨,云雾缭绕。
三三两两的鸟儿站立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叫着,抖落一阵雨滴。
时间虽然还早,村里早早就有人开火做饭,白色的烟雾从烟囱里冒出来又打了个卷儿,飞到天上去了。
程瑶左手挎着小巧的竹篮,右手护着自己的头发,从桃花树下走过。
刚到村头儿,就被人叫住了。
“瑶妹儿,又去山上采草药啊。”
叫住她的是一个年约四十岁的中年女人,头上戴着灰色方巾,胖胖的,很和善。
程瑶回头,看清楚原来是方姨在和自己说话,笑了笑,点点头,肩膀上的两条乌黑麻花辫也随着摆动起来:
“对,方姨,我去山上多挖点何首乌、灵芝啥的,这种东西值钱。春天快到了,阴雨天,阿坚的眼睛又要疼了,我要去多卖点草药给他治病。”
听了这话,方姨连忙嘱咐道:
“治病耽误不得,你那相公年纪轻轻,也是个可怜件儿。哎呀,那你快去忙吧。你一个小姑娘,山上路滑,野兽多,自己多注意着点。对了,明天我给你们送点熟花生过去,姨种的花生可好吃了。”
“嗯嗯。方姨,山上天黑就不好回来了,我先走了。”程瑶朝方姨挥挥手,朝山那边的方向走去。
身后,方姨注视着程瑶的背影,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小姑娘生下来就命苦,幼时不知道被谁扔在村门口,靠着村里人百家饭你一口我一口喂着长大。
现如今长成了一副清秀佳人的模样,却偏偏摊上了个眼盲且不良于行的病弱相公。
真是可惜。
浑然不知自己正在被人同情的程瑶此刻一心只有账簿。
一颗何首乌是二十枚铜钱,一颗灵芝是三十枚铜钱。若是这次上山能找到但凡三四颗灵芝或者何首乌,阿坚治眼睛的钱就有着落了。
虽然阿坚总是温柔地安慰她说,眼睛瞎了也不碍事,他照样不会耽误干活儿。
可程瑶念着阿坚芝兰玉树的模样,总觉得他不应该一辈子看不见光儿。
山上雨湿路滑,泥泞不堪。
脚下一踩就是一个深坑,深怕下一秒自己就会踩中猎人捕兽的陷阱。
她一边将竹篮子紧紧抱在怀里,一边扶着路边的树干走。
没有树干,就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根棍子拄着前行。
好不容易到了半山腰,程瑶用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伸手扒拉开草丛一看,才发现平日里自己经常来采摘的灵芝丛早就已经被人扒光了,就连草根都没了。
“这些杀千刀的。”
一股怒火从心中浮现,程瑶生气地朝着地上跺了跺脚:
“斩草要留根,要是都这么采药,恐怕明年这山上就寸草不生了。”
无可奈何,她只能往山上更深处走去。
天不知不觉就黑了,风刮的很大,树林里黑乎乎一片,阴森森的。
程瑶蹲在一处山坡前。
已经找了许多处,这是唯一一个她还没找过的地方,也是一处人迹罕至的秘密桃源。
她一只手抱着树,一只小脚试探着往下滑,整个身子几乎都挂在了青草覆盖的斜坡上,用棍子挑开巨石后的草丛一看。
果然,水灵灵的几块大灵芝正出现在她的面前,鲜艳欲滴。
这下阿坚看病的药钱有了。
程瑶心中大喜,面上忍不住露出笑容来,试探着伸手去够。
下一秒,却听见不远处传来打斗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