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沈落枝果然来了点兴致。
她坐起了身些,道:“细说。”
她爱听。
说话间,她放下了手里的话本,转过身来看弯月和摘星。
她以前是清瘦单薄的,如同细柳扶风一般,后生了个耶律九云后,人便圆润起来,如同滋养了足够多的水分的花,枝叶都变的丰厚,舒展的侧躺在矮榻间,眉目中都带着温柔的光。
弯月便道:“奴婢也是听说,据说他们婚后的日子一直过得不好,邢燕寻有腰伤,要一直吃药,生不出孩子,还不允许裴兰烬纳妾,不孝有三嘛,便闹起来了。”
顿了顿,弯月又道:“也并非是裴兰烬要纳妾,但是裴兰烬不纳妾,裴氏的人也不能就那么干看着,据说,是裴兰烬的母亲给了裴兰烬两个丫鬟,被邢燕寻给打伤了,才闹到这个地步。”
婆母赠妾这种事,是很常见的事,一般的小媳妇怕是都说不得什么,只能咬着牙收下。
若是沈落枝嫁到了裴家,裴氏之人自然不敢赠妾,她背后站着的是南康王府,若是婆母赠妾,便是在打南康王府的脸,裴氏的人不敢得罪。
但是邢燕寻可就不同了。
先不提邢燕寻之前的那些糟心事儿,单单提出来邢燕寻的出身,就够不上裴氏的边儿,边疆武将之女,对裴兰烬的事业堪称毫无帮助,还不断地扯裴兰烬的后腿,现在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婆母怎么可能喜欢她呢?
婆母任由她做正室,都是因为裴兰烬坚持。
他们就互相这么磋磨了几年,把所有的爱都磋磨光了,就只剩下疲惫了,彼此见都不想见对方一面,活生生变成了一对怨偶。
过到了再也过不下去的时候,双方自然也就提出和离了。
不是休妻,是裴兰烬最后的尊重,若是邢燕寻一直缠着他发疯,恐怕他们两个人之间连最后这一点体面都不会有了。
旁人成婚,都是彼此获得,找寻到自己没有的,他们俩成婚,却是不断地在失去。
但也正是因为失去过多,所以又只能紧紧地抓住对方不松手,以此来让自己平衡一些。
人就是如此,越是投入越多,越走不回头,明知是个穷巷,也要咬着牙往里面钻,可是没有路了呀,还能怎么走呢?要硬生生将后半辈子都憋死在里面吗?
沈落枝想,不管和不和离,都是痛的,也都是他们俩人活该。
她才刚想到这里,便听见外间传来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
只有耶律九云能跑出来这样的脚步声,也只有他一个人能够直接闯入沈落枝的厢房里。
瞧见耶律九云来了,弯月与摘星便站起身来,给耶律九云行了一个礼,然后退守到外间门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