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听到少年若无其事的说。
“姐姐这么清楚,是因为你的线已经被自己切断了吗?”
叶月用一种普通人难以形容的眼神紧盯着这个少年,并非杀意,而是想要穿透这个少年的皮囊来窥视他深不见底的内心。
很可惜,叶月看不懂,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也看不懂。
少年仿佛看不见她实质性的窥伺,颇为自如的用手指搓了搓她捏过的地方,眼底萦绕着拨不开的晦暗。
“唔,那么,算是礼尚往来吧,我也有话想告诉姐姐。”
“什么。”她颇感兴趣的盯着少年。
“姐姐你装人装的也很蹩脚了,就算是把自己认定成为了人,也不必那么努力的去留下自己身为人的痕迹吧。又是拉那个小矮子认亲,又是创立一个一看就很奇怪的公司,很多人一辈子也不会有你这几个月这么有行动力的。”
少年抬起了头,漆黑的发丝湿哒哒的贴在了他的脸颊上,似乎是感到了一丝痒意,他的五官皱了一下,随后他像小猫洗脸似的,抬起手用手背搓了搓那缕发丝。
“谢谢忠告,你可真是个好心人。”她把这个当成个好的建议,真诚的道谢,倒是对方听到她的道谢露出了颇为奇怪的表情,她知道这种人大概对好意过敏,于是也未多解释。
“姐姐还真是那种意外坦诚的直球选手啊。”少年有些好笑的看着她,语气轻快的让她想到那种在蓝色天空中慢悠悠飘荡的气球。
有气就继续飘着,没气了就瘪掉落地,运气差的话会被人当成靶子打爆。
“就像你说的,这也是我装的太蹩脚的一种表现。”叶月顿了顿,用往常那般平静的声音描绘心中的愿景,“我是认为只要人们坦诚相待才会避免很多麻烦。”
“哈——”少年夸张的发出了一声长音,但也没有嘲弄,“唔,还真是坦率到让我无言以对的发言呢,听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既然你都提到坦率了。”叶月看了眼他身后的树,单刀直入的发问,“你对我和魏尔伦并无恶意,对兰波不感兴趣,对横沟正史和小栗虫太郎也无关注,那么……是你们首领担心中也跟着魏尔伦离开吗?”
少年的表情连一纳米的改变也没有。
“是啊,姐姐不是早就确定了吗?”
“那么回去和你们首领汇报吧,不知名少年,我对于带走中也没有兴趣,见中也的主要目的也只是想让恋人高兴而已。”叶月慢条斯理的将报纸塞回风衣的口袋,始终和他保持了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但是如果你们想利用中也对保罗做什么,或者利用保罗留住中也,那大可不必。”
说着他是不知名少年,叶月很清楚眼前的少年是何人,他是Mafia中年轻的智囊,而且从他跟着现任首领加入Mafia到现在不过两年,他手上的罪孽多的能把日本湾都染的漆黑。
他和叶月之前见到的佐佐城信子一样,不知畏惧为何物,不知死亡之恐怖,每天都若无其事的行走于钢丝之上,随时都可能坠入深渊。
这种人比她这种装成人的怪物都不懂得珍惜生命。
少年像是没有距离感一样,双手背在身后歪着头凑近了,笑容如某种暗色的花。
“这只是姐姐你想法吧?如果你的恋人想要带中也离开,那么你会毫不犹豫的帮他吧。”
哎呀,看来没上当啊。
真是聪明的孩子。
叶月沉默须臾,缓缓的笑了:“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