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之外人声鼎沸,包间之内跌至冰点。
毫不意外的,坂口安吾的提议遭到了叶月的拒绝。
叶月有种奇妙的感觉,她的身体正处于一种僵硬的状态,可是思绪却转的很快,她对这种谈话的场合并不讨厌。
她思绪飞转,在短暂的片刻就罗列出了数条应对措施,而她则选择了其中一条并没有那么占据优势的。
“你在说什么奇怪的话。”
她散漫的挥了挥手,打眼望去,白皙的皮肤在灯光下有种朦胧的通透感。
“那——”坂口安吾并不灰心,还要开口,却被她慢条斯理的话打断了。
“我说,你重点搞错了。”女人的声音依然平静,她缓慢的抬起眼皮,露出如漩涡般的漆黑眼眸,深深的注视着他,“你要考虑的不是邀请我,而是要说服我。”
她的眼睛是这样的吗?坂口安吾不由得后背发凉。
在冒出这个疑问的同时,更清晰的认知覆盖了他的疑惑——
前方是深渊。
他需要谨慎回答,才能防止被深渊吞噬。
这个女人从头到脚都透露着谜题,写在纸面上的每一个字都是误导,这几个星期以来,坂口安吾通过正面侧面的言语引导,都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获得想要的结果。
他们在不断接触中从互相没有交集的陌生人变成了能一起吃饭喝酒的饭搭子,但坂口安吾意识到,他们看似日渐接近,实则仍相距千里。
不行,太远了,而且太慢了,这样会丧失良机。
他经过长时间的思索后,作出了一个决定——将他拉入他的计划之中。
比起龙卷风一般突如其来的爱情,那如岩浆炙烤全身般的共患难之情也是最不讲理的情感联系。
虽然多人行动要比他独自行动困难很多,但他相信叶月审时度势和见机行事的能力,就算她被卷入自己的事件中,以她处变不惊的性格,也一定能找准时机化险为夷。
所以为了达成目的,首先他得连滚带爬的跨越这个深渊,和她平等的对话。
“好,那请问,我该如何说服你。”身为从底层开始摸打滚爬的精英打工人,他迅速的跟上了女人的节奏,推了推顺着鼻梁下滑的眼镜,用同等冷静的姿态应答。
叶月欣赏的看他一眼,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省了很多口舌了。
“我会两个问题,接下来我会根据你的回答,来判定你是否值得我信赖,以及是否有合作的价值。”
女人带着和善的微笑,朝他伸出了两根手指,和他谈起了条件。
“无论是欺骗还是实话实说,都由你自己来选择,只要你能说服我,我就可以和你合作。”
明明从性别和体型上来看她是弱势的一方,但她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反倒是毫无防备的、坦然的同他谈起了条件。
若对方是个无赖、混混之流,恐怕早就开始哈哈大笑着用言语侮辱她,可坂口安吾是一个对于女性极其尊敬,以及对于规章流程视若圭臬的存在,他很看好女人这种按流程的做法。
更何况,坂口安吾不知从何处感受到了一阵危机感,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提醒他不要搞小动作,就好像如果他说错了什么话,就会立刻如同被吊在十字架上的耶稣一样,今夜无命。
在这种莫名的压迫感之下,他没有被打断话语的不满,克制的小幅度点头。
“请说。”
他的直觉是正确的,叶月从表面来看没有做出任何的举动,可放在桌子之下的左手已经有了异变,她的手指已经变成了藤蔓般细长深绿的模样,顺着阴影攀爬到了坂口安吾后方,如果坂口安吾说错一句话,藤蔓立刻就会顺着脊背蛇行而上,撕咬着他的喉咙,将他勒死。
接下来她会利用藤蔓的吸收功能将他的尸体化作养分纳入体内,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离开这里。
谁也不会知道坂口安吾去了哪里。
她弯曲手指,示意他回答。
“第一个问题,你想做什么?”
坂口安吾是个很好的谈判人员,他面对叶月的盘问并不慌张,立刻条理清晰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个社会处于一种病态的等级之下,我对此非常的不满,因而想证明自己的实力,对那些视我为蝼蚁、摒法律为无物的对象发起攻击,而我的首要攻击对象,就是开除我的那家企业。这家企业不仅压榨员工,还在明面上进行着货物的运输,实际则是给地下组织进行人口贩卖的运输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