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思片刻,艰难的抬起沉重的手打着手语,试图用这种方式告知男人现状,同时她用空下来的手摸索着周边,想要通过触碰来确定目前的情况。
她的手指首先触摸到了冰冷坚硬的土地,还有一些小颗粒的石子,然后在她继续摸索之时,她的手指触摸到了一个温暖的东西,应该是什么生物。
那个东西并没有向后躲避她的手,而是轻轻握住了她的指尖,将她的手珍重地抬起。
她明白了,这个是那个男人的手。
对于她尴尬的处境,唤醒她的男子并未有一丝一毫的不耐烦,他的声音如隔水般缥缈,耐心的说。
“没关系,会好起来的。”
真是个大好人啊!
她自己都不抱希望了,他还在安慰自己。
只可惜了,刚刚就只看了他一眼,自己就瞎了,早知道多看两眼了。
感慨完这个男人的好心肠,她已经准备好坦然地接受多舛的命运了。可忽然的,她的眼睛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有些痒,像是有东西在眼球深处划过。
这个感觉仅出现了短短的一瞬,便消失了。
是错觉吗?
这个念头甫一出现,她霎时间就感受到了眼睛在一阵阵的胀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生长。随后,剧烈的疼痛自眼窝处开始蔓延,有什么细长又蜿蜒的东西在往她的大脑深处深入——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和植物的根似的!
她下意识的咬住嘴唇,强忍着这突如其来的痛楚。
原本以为刚刚就是疼痛的极限了,可下一秒,一种要从内部把脑子撕裂的疼痛陡然炸开。
“嘶——”
她发出了一声压抑着的呻,吟声,猛的把手从男人手中抽回,将手指对准了眼球,想去抠自己的双眼。
仿佛只有把它剜出来,将眼球连同那根茎一同拔出,才会停止这一阵阵撕裂大脑的疼痛。
就在她自残之际,一双手横空而出紧握住了他的手腕,制止了她失去神智的行动。
“请不要冲动,这只是必要的生长。”男人俯首在她耳畔轻轻说着。
她觉得真该感谢自己对美色的执着,听着近在咫尺的声音,回忆起了男人的面容,她竟然清醒了很多。
须臾,疼痛带来的应激消失了,她的理智也趁机挤回至大脑,让思考重新有了搭载的容器。
想到自己刚刚想做的事,她的后背瞬间就被冷汗浸湿。
她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举止有多危险,这也多亏了男人及时的阻止,她才没因为疼痛过度做出什么不可逆转的事。
她想要感谢男人的足够迅速的反应,可眼下她仍疼的说不出话,甚至只能依靠着啖人骨肉那样的力道咬紧牙关才不会失声惨叫,所以感谢的话只能过后再说。
在她低垂着头颅忍耐着深入骨髓的疼痛时,她无暇去顾及周围发生的一切。
而那个男人,晦暗不明的注视着低垂着头、身体微微颤抖的女人,将她所引发的异动全部纳入眼底。
她在忍耐着痛苦之际,一层薄薄的绿色光雾随着她的呼吸在她周身明明灭灭,而以她为中心,冬日硬土之下的绿色的新芽不断的费劲钻出土壤,它们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没多久,就化作绿色的光点没入了女人的体内。
可是不够。还远远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