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华来到母亲的病床前,打来热水,一遍又一遍地替母亲擦拭着苍白的脸,与日渐溃烂的身子,然后又静静地坐在病床前,轻轻地捧住母亲的手。
他望着病床上气息微弱、瘦骨嶙峋的母亲,不禁想到年幼时,母亲一手将他搂在怀里,喂他吃糖果的画面;以及炎炎夏日,母亲将她捆绑在背上,在田地里一面干活,一面呵护着他,那一颗颗滚烫咸苦的汗水,就像是雨水一样落下的场景,一想到这些,周华不禁热泪盈眶,他轻轻靠在母亲的床沿,渐渐地睡了过去。
当他再次醒来时,窗外的天色已经亮了,他轻轻抚了抚母亲额前的白发,抹干净眼泪,狠下心转身离开了病房。
他并没有径直离开医院,而是来到医生办公室再次询问母亲的主治医生王医生。
“王医生,我母亲目前的状况,还能坚持多久?”
王医生叹息一声,揺头道:“令母现在的情况不太乐观,病情随时都有可能恶化。也许是今天,也许是明天,随时都有可能。如果有条件的话,最好尽快进行手术,否则随时都有可能出现意外。”
“好的,谢谢您王医生,我一定尽快赶回来。”周华说
“希望在我没回到医生之前,你们能尽可能的保住我母亲的命,谢谢!”
王医生点点头:“我一定尽力而为!”
周华回转身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医院。他心里明白,这将会是一条充满荆棘的不归路,但是他已经别无选择。
…
上午十点左右,阳光明媚,云彩飘扬,一辆黑色轿车由建华路前市长贺知名的独栋楼房驶出,消失在十字路口。
这本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但此时此刻,楼房对面的一栋居民楼里,一双眼睛却正在窥视着这一切。
那一双眼睛的主人随即拉上窗帘,套浅蓝色的工作服,扣上工作帽,提着一只工具箱拉开房门,迈下梯阶,穿过马路,径直来到贺知名的楼房铁门前,摁响门铃。
这人正是今天早晨在母亲的病床前抹干净眼泪,转身离开病房的周华。此刻,他的眼睛里,透露一股着不可磨灭的坚毅。坚毅的背后,却是无限的孤独与恐慌。
前来应门的是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人。
周华扬起工作证,解释道:“您好,我是网络公司的维修人员。我们公司检测到您这里出现了些线路故障,可能会影响使用,所以特地安排我过来检查一下。”
老人拉开铁门邀请道:“哦,是这样呀,快请进。”
“谢谢!”
周华微笑着点一点头,迈了进去,跟在管家身后向里走去。
老人在前一面走,一面望着偌大的院子说:“老爷喜欢清净,所以平时没什么人。夫人又走得早,小姐少爷他们又都在国外,也难得回来一趟,因此就更加清净了。”
老人的声音里像是透露着无尽的悲伤与孤独。
周华突然叫住老人:“那个,老先生,我也不清楚究竟是哪一条线路出的问题,我可以随便看看吗?”
老人回转子身说:“那倒也没什么问题,只是老爷向来不喜欢外人进他的书房,只要你别去二楼梯间那间小屋就好。”
周华笑着点点头:“好的,一定,您就放心好了,我只是检查一下线路,不会耽搁太长时间。”说着,拽着工具箱向房楼里走去。
…
半小时后,铁门前。
周华向着老年人恭恭敬敬地道了一声谢,说道:“打扰了,老先生。”
“没事,”老年人说,“你们也是为了工作嘛。贺市长说的,要多支持人民百姓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