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威风,也不知还能威风到几时。”顾云贤由丫头们扶起,看着辛念冷笑一声,却听她淡淡道:“走一步看一步,只要皇上不赶尽杀绝,我便拼死也要守住这个家。”说完见云哥儿从大门外走进来,她忙问道:“你打探到消息了?究竟怎么回事?王爷如今被关在哪里?我能不能去探望他?这偌大王府,忽然间就摊上这样天大祸事,我……我总得去看看他,讨他一个示下。”“嗨!别提了。”云哥儿懊恼地一挥手:“这真是人情冷暖,先前对王爷恭恭敬敬的那些王八羔子,不知收了王爷多少银钱厚礼,这会儿却是两眼一翻就不认人。奴才只打听到皇上把王爷关进了天牢,但是没让审讯,说是要亲自询问。但是在此期间,不许任何人前往探望……”说到这里,见辛念身子摇晃一下,他忙改口道:“姨娘不必担心,这或许也是皇上对王爷的保护之情。今天这事来得突然,可见幕后黑手不知筹划了多长时间,王爷和咱们却都被蒙在鼓里。如今变起肘腋,难保对方不心狠手辣赶尽杀绝,宗人府的天牢向来是重地,皇上又命心腹严加看守,虽然咱们不能探望王爷,幕后黑手也没办法伸爪子进去。”辛念点点头,好半晌才沉声道:“我知道了。云哥儿,王府外面的事,从前一向是你跟着王爷在打理,这一次也要托付给你。我得好好守住王府,守住这个家。是了,我……我要先去寿宁宫,这么大的动静,未必不会惊动老祖宗,果然她疑惑,我还得想个法子先瞒着。”“是。府外有我和几位总管支应,一旦有什么事,奴才再来找姨娘做主。府里面就只能拜托姨娘了,您……您别慌,王爷吉人天相,一定可以逢凶化吉,遇难成祥。”说到后来,忍不住泪如雨下,云哥儿慌忙用袖子拭去,但那眼泪却源源不绝,显示出他其实忧心如焚,远不如面上这样镇定。“好了,你去吧。”辛念挥挥手,和孩子们回到后院,原本繁华热闹辉煌气派的偌大宅院,此时竟是鸦雀无声,入目尽是老木寒云,更增阴霾。“你们几个都先回清凉阁,不要哭不要慌,别吓到秦姨娘。我先去寿宁宫安抚老祖宗,若带了你们,这事就瞒不过去了,明白吗?”“明白。”一众大小少年齐齐点头,忽听顾玉帆怯怯问道:“娘,这……我们往后……父王他……他还能回来吗?以后咱们的日子……可怎么过啊?”“怎么过?”辛念深吸一口气,微微抬头挺胸,沉声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再难过的日子也要过,一天天的过……就是了。”“这可真是想不到,事情如此顺利。不枉我隐忍筹谋多年,又得你相助,总算将这个心腹大患一举铲除。”书房里,太子激动地来回踱着步子,却听谭锋道:“属下担心的是,皇上还要审问顾长亭,天牢虽说不许探望,却也绝了咱们插手的路径,最重要的,皇上并未对端亲王府进行抄没,这……这实在令我放心不下。”太子一挥手,淡淡道:“莫要杞人忧天。本宫早就知道,即便坐实了顾长亭的各项罪名,端亲王府也不会被抄家,不为别人,就为了那位老太妃和我大伯,父皇都不可能下这个狠手。”谭锋皱眉道:“果然如此,倒也不影响太子爷的大计。但是……属下还是有些忧心,皇上对那顾长亭,说一声情如父子也不为过,这一次为何会如此轻易信了殿下的话,定了他的罪呢?我以为,最起码也要反复调查几回,罪证确凿,才会降下雷霆之怒。”太子阴恻恻一笑,看向谭锋轻声道:“你想知道为什么吗?”谭锋忙一躬身:“还求殿下赐教。”“因为老爷子没有时间了。”太子终于在椅子上坐下来,端起桌上茶杯,悠悠道:“老爷子心中未必不疑惑。但今时不同往日,他重病在身,眼看没两年好活,而我的气候已成,这会儿若为顾长亭和我反目,导致父子相斗,朝堂不稳,这可绝非大夏之福,更是百姓之祸。他在位这些年,都说是太平盛世,哪能最后扔下个烂摊子龙驭宾天呢?“谭锋方做出恍然大悟状,连连点头道:“原来如此,怪道太子殿下胸有成竹。唉!这说起来,也是殿下的真龙之运,不会为任何人所挡,明明就在去年之前,皇帝看着还是春秋正盛,哪成想从去年秋,身子骨便一日不如一日,这可不是上天都在助殿下一臂之力?”太子淡淡道:“什么春秋正盛,不过都是硬撑出来的。连太后和母后都不知道,父皇几年前,身子便出问题了,这些我却是清楚的。太医院没几个人放在眼里,本宫却知其重要性,如今那边不敢说全都是我的眼线,总有一大半人是为我效力的。”谭锋似乎已经佩服的无话可说了,向太子一竖大拇指,由衷赞叹了几声,方又问道:“如今也算是大局已定,不知太子接下来有何打算?”太子沉吟半晌,方微微一笑,沉声道:“事到如今,长亭只有死路一条,他不得不死。端亲王府那边,就看老爷子要如何处置,或许念着我那大伯父的情分,降级封长子一个郡王,也不是不可能。但如此一来,那江哥儿乃是表妹所出,他若成了家主,端王府不就是本宫的囊中之物?至于那辛念,你看着处置就是。”“是。多谢太子殿下。”谭锋喜上眉梢,他对辛念虽无多少感情,但对方如今不到三十,正是一个女人最明艳照人风情万种之时,若能留在身边享用,也是人生一大快事。”“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安排你去做一件事。”正心猿意马间,忽听太子又说了一句。谭锋连忙凑上前:“太子殿下尽管吩咐。”:()锦绣春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