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一次,陆之律这么直面的感觉到自己的爷爷真的老了。
他心跳往下沉,手指不由握紧电话,难得的顺从:“好,我知道了,有任何事,给我打电话。你心脏不好,赶紧休息吧。钟叔在不在你旁边?”
“你就别操心我了,只要你不让我操心,我就没什么事!记住,这阵子千万不要回来,目前的情况来看,你爸爸顶多是违。纪,在留。置室反思一阵子也许就过去了。但你,这期间,千万不要再跟那个南初联系,之律,爷爷以前从来没求过你什么,现在算爷爷求你,行吗?”
陆之律沉默了好半晌,再开口时,嗓音都哑透了:“好。”
……
挂掉电话后,陆之律又看一眼那串号码。
手指在那串号码上方,停留了几秒,左滑,删除。
他将手机摔到办公桌上,往身后的大床倒去,周身气压颓废又沉重。
没想到有一天,家里会因为他而出事。
也没想到,一向对他严厉至极的爷爷,如今为了保全他,殚精竭虑。
一时间,深深的自责感像是海啸一般,将他吞没。
三年前,赌气娶南初,到底是他错了。
陆之律闭上眼,仿佛一叶孤舟,在汹涌海面随波逐流,这一刻,所有东西失去了掌控,像是猛兽一般,朝他反噬。
他的爷爷,他的父亲,甚至是整个陆家,都在为他不自量力的行为买单。
睡意全无。
在法国出差这段日子,他每天准时打电话回老宅,询问情况,但陆卓远一直没回来,情况比想的要复杂。
但陆老爷子到底是疼这个独苗孙子,在电话里不停地叮嘱他,叫他别回来,哪怕是去周边国家散散心也好,等风头彻底过了再说。
这阵子,陆之律过得人不人,鬼不鬼,疯狂工作,酗烟酗酒,没了往日的吊儿郎当和浪荡不拘。
但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憔悴。
他结束并购案的合作后,没接到老爷子的回国通知,在法国像个孤魂野鬼。
这日,接到一通电话。
他起初不知道是苏经年的号码,如果知道,他不会接。
电话一通,苏经年问他:“你把南初逼去哪里了?”
陆之律听了觉得可笑,“我和她已经离婚了,她去哪里,你不该来问我,更不是我逼得她。是你和她,在逼我。”
苏经年找了她许多日子,但一无所获,如今语气有些冲:“你一点也不关心她去哪里吗?”
陆之律冷笑了声:“我不找你们算账,你们就该烧高香了。现在你来质问我?”
“可她还怀……”
陆之律现在没半分心思听他说这些,直接掐断了电话。
苏经年再打过来的时候,他看着那串号码,眼底全是冷漠和厌弃,直接将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陆家要是真出什么事儿,南初,她最好绕着他走。
……
一个月后,御景园内。
薄寒时和乔予正在布置婚房,小相思也从南城过来凑热闹,不停地吹气球,家里一片喜气洋洋。
门外,来了几个穿着便服的人员。
他们亮出工作证:“你好,我们是证监会的,有人举报,你违规操纵股价,请配合我们调查,跟我们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