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侯爵府。秦平安将安妙伊救出来后,已经过去了一天的时间。这一天里,秦平安寸步不离的守在安妙伊的身边,他现在,只感觉无比的后怕。如果安妙伊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活下去。只不过,安妙伊现在,依旧处在昏迷之中,这让秦平安无比担心。虽然,安妙伊这几天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可是不应该会昏迷这么久。秦平安为安妙伊做了详细的检查后,发现她的身体十分的虚弱,所以,便让影儿为她熬了滋补身体的汤药。此时,后院的客厅中,怀淑内疚的坐在圆凳上,她脸上带着愧疚,和担忧,期望着安妙伊可以平安无事。原本清冷,高贵的长公主,因为此事,已经乱了心境,她不负之前得冷静,处变不惊。她的担忧,不仅仅是因为她有负秦平安的嘱托,同时,她也是真的从心里,接受了安妙伊,把她当成了朋友。这一天里,她没有回韶华宫,而是一直坐在这里,因为,她想等待着安妙伊苏醒,然后亲口跟她说一声,抱歉。她望着房外,漆黑如墨的夜空,内心里思绪万千。而卧房内,秦平安依旧守护在安妙伊身边,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此时的安妙伊,脸上依旧没有多少血色,昏迷中的她,一直抓着秦平安的手,一刻也没有松开过。这时,已经怀有身孕的影儿,端着一碗汤药,轻轻的走了进来。“秦公子,汤药熬好了。”秦平安转头,看向影儿,缓缓说道:“影儿,你已经怀有身孕,这些事,让其他人来做就好。”影儿听后,眼眶一红,抽噎道:“从小到大,一直都是我在伺候小姐,平时也就算了,但是现在,我不放心让别人来。”“秦公子,你一定要让小姐醒过来啊。”秦平安点头,说道:“放心,我会想办法的。”而此时,安妙伊的脑海中,有一丝黑气,正静静的隐藏着。安妙伊只是普通人,这一丝黑气,一直让她处于昏睡之中。如果她是修行者,哪怕是锻筋练骨境,都可以凭借微弱的精神力,将这一丝黑气清除。这也是为什么,她昏迷了两天,短暂的苏醒之后,再次昏迷的最大原因。也就是那一丝黑气没有恶意,不然的话,只怕安妙伊早就已经身陨。随后,影儿在秦平安的帮助下,一点点的将汤药喂进了安妙伊的嘴中。一碗汤药喝完,安妙伊的额头上,出现了很多汗珠,包括她的衣服,都已经被汗水浸透。秦平安见状,吩咐道:“影儿,你去打些热水来,然后再叫两个丫鬟进来,帮你家小姐洗洗身子。”“天气还比较冷,她出了这么多汗,如果染上风寒,就不好了。”说着,秦平安便想抽出被安妙伊紧握的手,可是,却没能抽出来。秦平安心中一痛,随即,凑近安妙伊的耳边,轻轻说道:“妙伊,先让影儿帮你擦擦身体,我不会离开的。”昏迷中的安妙伊,仿佛是听到了秦平安说的话,握住秦平安手掌的玉手,缓缓的松了开来。来到客厅,秦平安看到怀淑依旧等在这里,眼中不由起了一丝心疼的意味。他还是比较了解怀淑的,表面冷淡,高傲,实则内心善良,并且有些小心眼。作为大乾国第一才女,被宇皇压着,只能重新编史,来发挥自己的才华。她的心里,一定有着更大的抱负。怀淑看到秦平安出来,连忙起身说道:“妙伊如何了?”怀淑表情虽然依旧孤傲,但语气里却充满了担忧。秦平安摇摇头,说道:“还没醒。”听到秦平安的话,怀淑的眼神,略微有些失望。“这件事,本宫有责任。”对于怀淑,秦平安根本没有责怪她的意思。魔修,想要劫持安妙伊,可以有无数种方法,除非是一直待在皇宫里,不然根本就防不住。最重要的是,这件事的起因,还是因为他们是冲着自己来的。旋即,秦平安眼神柔和,看向怀淑说道:“殿下,这不怪你。”“你的样子,让卑职,很心疼。”这一次,不同于在静气阁里的传音,是秦平安亲口对怀淑说出来的。怀淑听后,清冷的脸庞,迅速涌起了一丝红晕。她的心跳,也短暂的剧烈跳动了几下。她虽然已经和秦平安表明了心迹,但是这等露骨的话,她还暂时有些不适应。看到怀淑露出的羞涩表情,秦平安心中一叹:以怀淑的冷艳,能征服她,得是多少男人的梦啊。不过,此时安妙伊还处在昏迷之中,秦平安也没有了继续调戏怀淑的心思。怀淑整理了下心绪,语气恢复到以往的清脆,说道:“劫持妙伊的,是魔修?”从莫家村回来后,傅明便把事情告诉给了怀淑,对于魔修,怀淑自然是知道的。秦平安第一次去浔州,回来后,便将关于魔修的事情,告诉给了怀淑,加上周远瞳的事情,所以,对于魔修,怀淑并不陌生。只听怀淑问道:“是周远瞳吗?”秦平安摇头,说道:“不是,在莫家村的那个人,我没见过。”“周远瞳依旧在潜伏,他此时,应该不在京城。”“但是,最让我担心的是,在雍州的时候,我亲眼看到一位魔修,在摄取百姓的灵魂,那人看到我以后,便直接逃了。”“现在,又有一个,他们都是聚元境的实力,而暗地里,不知道还有多少这样的人。”以往,秦平安认为,魔修的人数,并不多,就算有,实力也不会很强。因为他们一旦暴露了自己魔修的身份,就一定会被群起而攻之,所有人类,对魔修,都是绝对不能容忍的。可是现在,接连出现好几位聚元境的魔修,他们背后,肯定还有实力更强的,这让秦平安有些担心,以后,是否还会再次出现类似劫持安妙伊的事情发生。怀淑公主秀眉微皱,问道:“魔修的存在,天理不容,可是,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京城。”“大乾国,所有事情,都瞒不过司命的眼睛,他为什么要纵容魔修的存在?”这个问题,困惑着怀淑,甚至,她因此都产生了一个十分可怕的想法。秦平安看着她凝重的脸颊,叹了口气说道:“司命如何想的,我不知道,但是,他绝对跟魔修没有关系。”怀淑问道:“你为何如此肯定?”魔修能在京城出现,说司命不知道,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可是,他就是默许了魔修的存在。这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秦平安道:“我曾经问过他关于魔修的事情,司命只说让我最好不要招惹他们。”“如果司命与魔修有干系,现在的大乾,甚至是三国,都已经是魔修的天下了。”这个道理,怀淑自然是明白,只不过,她想不通司命纵容魔修的理由。怀淑道:“不管如何,你都要小心。”“其实,这段时间,本宫复盘了你进入六扇门以来的所有的事情。”“不管是叛党,还是魔修,好像都是有人在故意让你去发现他们的。”“好比坠湖案,和浔州的孩童失踪案,都像是为你准备的。”“你出现以前,一切都风平浪静,但是你进京以后,事情一件接着一件,都把你推向了叛党和魔修的对立面。”“开始的时候,本宫和你一样,都认为你可能是父皇手里的一枚棋子,但是现在再想,以你当时的实力,无论是面对谁,都是九死一生。”后面,怀淑仿佛还有话,但是她没有说出来。秦平安听后,怔怔的看着怀淑,他没想到,怀淑竟然为他想了这么多。其实,在江州调查过江舒恩的事情后,秦平安就已经开始怀疑这些了。在外,秦平安得罪了叛党和魔修,在内,无论是太子党还是二皇子党,都对他虎视眈眈。他当时就非常奇怪,哪怕自己天赋出众,但是还没有到被所有人针对的必要吧。他开始以为是宇皇和高松柏在利用他,在试探他的能力,可是,自从宇皇封他做了平安侯以后,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朝中有高松柏,他绝对忠诚于宇皇,所以宇皇没必要培养自己。至于高松柏,张先生离开后,交给了秦平安一些东西,在看到那些东西的时候,他就猜到了张先生的真实身份。那时,高松柏告诉他,不要轻信任何人,当时他也知道了,那个利用他,将他当做棋子的人,也不会是高松柏。所以,最终的目标,就只有司命了。从司命派他去炼妖境的态度上,加上他从监天司里得到的红莲剑来看,只有司命才有这个可能。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自己一开始,也不过是一个逃难的普通人,司命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呢?旋即,秦平安便把自己的这些想法,告诉给了怀淑。怀淑听后,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所以,这就是父皇封你为侯爵的原因?”秦平安疑惑,问道:“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深吸了口气,怀淑才缓缓说道:“父皇自从登基以来,只有在最开始的几年,封过爵位。”“像仇万里,他是公爵,是大乾最高的爵位,那也是因为,他为父皇立下过汗马功劳,整个大乾,在父皇这里,只有这一位公爵。”“而二十年来,父皇再也没有封赏过其他人,直至你的出现。”顿了顿,怀淑精致的脸庞,微微一红,说道:“开始,本宫以为,父皇是因为知道了本宫和你的关系,所以才会封你为侯爵。”这句话的意思是,普通人想要迎娶公主,只有被封爵才可以。其他时候,公主只有下嫁,而下嫁的,一般也都是翰林院的清贵,因为翰林院的人,未来,一般都是可以晋升朝堂大佬级别的潜力股,更甚者,只有翰林院出身,才能做到丞相之位。可当时,秦平安不过是六扇门的一个捕头,哪怕是在大燕瓦解了大武国的阴谋,可也远不至于被封爵。所以,怀淑才会认为,宇皇是为她,才借大燕之行,封了秦平安爵位。接着,怀淑再次说道:“现在看来,父皇应该是知道了司命对你的看重,父皇想知道,司命究竟想在你这里得到什么,所以才会封赏于你。”听到这里,秦平安顿时恍然大悟。司命和陛下,貌合神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