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挣着梁怀瑾紧紧握着他的手,想往后退:“怀瑾,我开玩笑呢。”
梁怀瑾却伸手按着他的背,眼神直直地盯着他,几近凶狠地逼迫他:“不是要跟我摆把子吗?不是想学刘备来个白帝城托孤吗?”
“跪下。”
陆放为头一次被他这眼神吓到,双脚一软,真跪了下去。
梁怀瑾跟着他一块儿跪在旁边,伸手指着上面的其中一个牌位说:“这是我的母亲。”
陆放为顿时眼神惊悚起来,呐呐地喊了一声:“伯、伯母好。”
也许是他的结巴透露出来的怂和胆小,逗得梁怀瑾心情愉悦了些,哼笑了声说:“都跟我拜把子了,当然跟着我喊。”
陆放为有些头皮发麻,到底没喊出口。
梁怀瑾却认认真真地点香,分给他,认认真真地拜了一拜,什么也没有说,接着一把将陆放为拉了起来。
陆放为心虚,离开的时候,跟在他身后,结果差点在对方停下来的时候撞上去。
他之前特地找到的那些什么“誓词”也没敢用上,刚刚点香的时候,只敢在心里说:“伯母,怀瑾真的是个很好的人,我欠了他太多,无以为报,来世做牛做马都是我的。”
梁怀瑾走到一半,也许是气顺了也许是想通了什么,他这次从国外回来,就彻底明白,他能错过一次,就绝没有机会再给他第二次。
他再也没办法允许陆放为用那样温柔的眼神看任何一个人。
他外面再温润,再谦谦君子,扒了这副皮囊,内里不过是个嫉妒如狂的人,一个争不到不敢争,活活逃到千万里外把自己逼疯的小人。
不如把这小人做实了。
大逆不道也认了,被陆放为恨也好怕也好,也认了。
他不敢让他再这么一个人下去,死也好,地狱也好,他必须要和他在一起。
陆放为看他回过头来,在月光下目光幽深地看着自己,有些发憷,直觉不大对,这种不大对其实不是现在才有,是早就有了。当年他们两人突然吵架那次,就有了。
陆放为也不是他表面上那么迟钝的人,总会约莫有点儿觉得不对,所以那次他赶在梁怀瑾说出什么吓人的话出来,几乎是争分夺秒地开口,说楚心有了他的孩子,说他要结婚了,说希望梁怀瑾祝他幸福。
而现在,那种感觉又来了。
陆放为几乎是逃似地,在梁怀瑾要开口之前,转身撒丫子就跑了。
他找到前厅的呦呦,抄起孩子冲出去坐上车,尾气一放,人就跑了。
后座上的呦呦不明白老陆这是又发什么颠,正好他原本也累了,特别烦那些大人老来捏他的脸,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懒洋洋地说:“爸爸,你不等梁叔叔了?”
陆放为语气生硬地说:“他在自己家呢,还去哪?”
呦呦瘪瘪嘴,好在没再追着问,就睡了过去。
这件事算是暂且揭过,可梁怀瑾就像是将醒的火山,每每靠近,都流露出那股炙热的让人无法忽视的情绪,让陆放为有种火烧屁股的感觉。
憋屈,又不得不躲着。
两人之间的气氛怪尴尬的,但好在他演技好,这个大半家业都是娱乐圈的小梁总演技也不差,没人发现他们之间微妙的异常。
直到那晚,在梁怀瑾要离开的时候,陆放为竟然鬼使神差地让他留宿。
一失足成千古恨。
当梁怀瑾得逞地将他扣在卧室的床上,俯视着他,将他逼得再无退路时,陆放为就知道完了完了。
梁怀瑾说他喜欢自己。
他竟然喜欢他。
陆放为原本就有病的脑袋竟然在那刹那间似乎病得更重了。
他怀疑自己从轻症到了重症,否则躁期怎么这么……怎么地躁。像是有鞭炮在脑海里霹雳吧啦地炸了一样。
节目还在录制,陆放为面对梁怀瑾的告白,几乎是跳脚一样拒绝。
他和女人结过婚,孩子都五六岁了,他还有这么个难缠要命的精神病。
他几乎糟糕得不能再糟糕了。
他这样的,有什么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