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久远的记忆回笼,严清此刻感觉自己仿佛骤然长了许多年岁一般,也不急,只是冷静地起身,先是好好地洗漱了一番。
卫生间里亮着暖黄色的光,与外头正从西方洒落的暖黄阳光有些微的不同。严清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半晌才从恍惚间回过神来。
“……其实就算加起来我也不是很大嘛,”严清扁了扁嘴,“成大妖没多久就黑妖动乱了,耿一淮现在都不知道是我的多少倍岁数了。”
不过他没有之前的记忆,还一直以为体内一大一小两颗妖丹一颗是自己的,另一颗才是孩子的。
直到生了孩子才知道,这两颗妖丹都是孩子。
幸亏没闹出什么大笑话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收拾好状态,这才走出房间。
他能感觉到耿一淮和他的两个孩子都在客厅里,甚至隐约间还能听到他们的声音。
他家耿先生或许正在抱着两个孩子玩吧?大的那个花色出生的时候还挺浅的,可是妖丹确实深色的,向来颜色这几天会逐渐加深。小的那个……他自己都还不知道到底是更像耿一淮还是更像他。
严清想着,低吟吟地笑了一声,刚走下楼,一道飞快的影子就立刻扑到了他的身上。
扑过来的东西带着他十分亲近且熟悉的气息,严清下意识便接住了。
小花树登时所有枝桠都缠绕在了严清的手上,稚嫩的花苞抖了抖,嫩绿色的枝叶开始缓缓地蹭着严清的手背。
它脆生生地喊道:“……父亲!”
严清顿时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开了。
他的掌心伸出一根墨绿色的枝桠,墨绿色枝叶触碰着嫩绿色的叶梢,用着花妖族的方式同他亲生的孩子交流着。
“还没取好名字,在等你。”男人的声音由远及近,“它不听我的。”
似乎是为了印证耿一淮的话,小花树晃了晃,重重地“哼”了一声。
可惜它的嗓音太过稚嫩,“哼”都哼不出什么气势来,反倒是多了几分可爱。
严清笑得眉眼都弯成了月亮。
耿一淮似乎也被小花树可爱到了,抬起手想摸,结果小花树一根枝条抽出去就要打。
严清严厉道:“不能打。”
小花树立刻乖了:“……qaq。”
它这蔫了吧唧的样子让严清又心软了下来,刚想哄一哄,一道清脆软糯的女孩声音从耿一淮手腕上传来:“母亲!”
严清凝眸望去,正巧耿一淮将手抬到他的面前。
那是一只体型十分渺小的龙。
龙鳞居然是淡淡的红,和在严清体内身为妖丹的时候差不离,在光泽下甚至有些泛粉色。
粉色的小奶龙盘在耿一淮的手腕上,四爪小巧,头颅枕着耿一淮的指节,小鹿一般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严清。
而它的头顶上,一支细细的枝桠延伸而出,枝桠顶端开着一朵形似玫瑰花的粉红小花。
比起已经亲眼见到出生的小花树,这更小的孩子显然让严清更无所适从。
他抬手,轻轻扶过小龙的脖颈。
他甚至想摸摸它头顶的小花,却又知道不能起到坏榜样,终究还是忍住了。
岂料小龙缓缓从耿一淮的手上爬上他的手臂,冷静地说:“母亲想摸我的花,请私下再碰。”
另一只手上,小花树发出小男孩般的声音:“是父亲!只有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