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她与霍璋的初见,想起两人的重逢,以及重逢以来的种种
她都有些不舍得就这样睡过去了——哪怕是在她最美的梦里,也不曾梦见过这些,从未有过这样的欢喜。
正如宋晚玉想的那样,霍璋第二日便来了公主府。
也不知是不是宋晚玉的心里作业,她总觉着霍璋今日虽是轻袍缓带,神色也与往常无意,可他行止言语之间却又更添了几分亲近。他原就是风姿卓然之人,哪怕只是默然的亲近,也能给人以如沐春风之感。
宋晚玉本就喜欢他,见了后不免又更添了几分喜欢与羞赧。
霍璋素来缜密仔细,入门后见了宋晚玉这般神色,便已猜着了一些——圣人昨夜宴后便来了一趟公主府,想必是已经与她说过两人的婚事了。
想到这个,便是霍璋这般素来克制自持的人也不由显出笑来。他索性便上前几步,垂首去看宋晚玉,主动开口问道:“圣人已是和你说了?”
宋晚玉也微微仰头看着他,闻言便眨了眨眼睛。她看着霍璋时眼睛很亮,眼睫纤长,一双瞳仁乌黑明亮,像极了沾着糖霜的月亮。
听到霍璋的话,她便弯了弯眼睛,圆月便成了弯月,装傻似的反问霍璋:“说什么?”
见她这模样,霍璋反倒有些忍俊不禁,伸手在她额头轻轻的点了一下:“你说呢?”
哪怕昨日已经从天子口里听说了那事,宋晚玉如今见着霍璋,还是想要再从霍璋嘴里听一次。所以,她便忍下羞赧,伸手去拉霍璋的袖子,撒娇似得道:“你说嘛”
霍璋只笑不言,凝目看着她。
被他这样看着,宋晚玉反倒有些撑不住了,脸颊一阵阵的发热,首先扭过头去,小声嗔道:“你这样看我做什么?!”
像是很喜欢她这模样,霍璋轻轻的笑了一声。
他这一笑,宋晚玉倍觉恼羞,忍不住又回头瞪了他一眼。
霍璋只得收了笑,抿平了那薄如刀削的双唇,徐徐开口:“我这是在看我的新娘子啊。”
宋晚玉面上霞色更胜,抿着红唇,再说不出话来。
霍璋便在榻边坐下,执起她的手,低声道:“我来之前,已问过钦天监,年内便有好几个适宜婚嫁有好日子”
两人双手交握在一起,十指相扣,掌心相抵。
宋晚玉甚至能够感觉到霍璋滚热的掌心,像是被烫着了一般的蜷缩了一下手指,小声追问道:“都是什么时候?”
霍璋握紧了她的手掌,轻轻的捏了捏她的指尖,故意作出思忖模样,想了一会儿才道:“要不你来选吧?一个是十月十五日;一个是十二月二十二日”
如今已将至九月,若是选十月十五日,确实是很近的日子了。
宋晚玉其实是很想快些定下婚事,早些成婚的——她都已年过二十了,寻常人家的姑娘早便已经成婚生子。事实上,若非河北生乱,宋晚玉与霍璋说不得早便已经成婚,自不会拖到如今。
可宋晚玉到底还是姑娘家,旁的事还好,对着自己的婚事还是留了几分本能的矜持,心里这般想着,面上倒不好直言,犹豫片刻,最后也只得道:“还是你选吧。”
当然,要是霍璋能选十月十五日,她肯定是非常乐意的。
霍璋也只当没看出宋晚玉那满怀暗示的眼神,捏了捏宋晚玉的手指,微微笑了笑:“要不还是十二月二十二日吧。要是选十月,多少还是仓促了些。”
闻言,宋晚玉终于忍不住,抬眼去瞪霍璋,一双乌眸瞪得又大又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