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陛下"见最为要紧的"财政"问题已是被解决,沉默不语多时的内阁首辅李国普缓缓起身,略带迟疑的朝着上首的天子拱手询问道:"年关将至,宫中赏赐各支宗室的银子,是否要酌情减少些"一般来说,每逢新帝继位都会"赏赐"分封在各地的宗室藩王,借以表现自己对于宗室的"关爱"之心,到了年节的时候,对于宗室中的"长辈"还会有额外赏赐。虽然这些赏赐通常是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但架不住大明宗室众多,光是郡王以上的宗室便有不少,故而累积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钱粮。"都免了"没有丝毫的迟疑,朱由检便是双眼一瞪,不容置疑的说道。大明的财政早已入不敷出,却还要搞这些毫无意义的"形式主义",难怪历史上的"农民军"对于宗室藩王恨之入骨。"遵旨"知道皇帝心中不悦,内阁首辅也不敢过多言语,赶忙躬身应是,但心中却是微微有些苦涩,此事过后,只怕自己的"名望"会一落千丈。此前因为"东林党"的缘故,自己本就被士林诟病,认为自己贪恋权柄,眼下又要得罪分封在各地的"皇亲国戚"尽管李国普为官多年,心情如铁,此时也不免有些颓丧,心中也是萌生了"急流勇退"的念头。天子得罪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先是京师的勋贵,再是分封在各地的藩王,眼下又多了一个传承千年的"衍圣公"府"徐卿家,"正愣神的功夫,朱由检波澜不惊的声音便是在暖阁中悠悠响起,一双眸子也是对准了身材有些消瘦的礼部侍郎。"微臣在"闻听天子点到自己的名字,作壁上观多时的礼部侍郎赶忙起身应是,心中却是在揣摩天子特意命自己进宫的用意。相比较身旁几位重臣,自己当值的"礼部"可谓是毫无争议的清水衙门,于六部中存在感最低。"年关过后,便在北直隶推行农政吧"嗯?听得此话,暖阁中的几位绯袍臣工心中皆是咯噔一声,面上也涌现了些许不可思议之色。同为朱由检麾下的"帝党",他们对于天子口中的农政自是毫不陌生,其内容无非是鼓励农户种植产量更高的番薯等农作物。但这些农作物因为经济价值偏低,寻常百姓并不愿意耕种,故而短时间内难以见效。天子此前的态度也是循序渐进,决定先由"皇庄"开始推进,怎地前后不过几个月的时间,态度便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最重要的是,眼下年景不好,百姓们的收成有限,光是负担的赋税都有些捉襟见肘,哪有余力去耕种番薯等物呢?若是朝廷强行推动,只怕会适得其反,导致百姓们怨声载道。"陛下?"少许的错愕过后,全权负责此事的徐光启便是反应了过来,脸上写满了不解。"先做好准备吧,年关过后,自有定论。"面对着满脸狐疑之色的朝臣,朱由检罕见的没有出言解释,而是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神色极为郑重。"微臣遵旨"见眼前的天子似乎不愿意透露太多,徐光启也不好继续追问,只得躬身应是。反正这"农政"倒也简单,自己昔日赋闲在家的时候,已是总结出了些许经验,唯一的问题便是如何说服百姓们耕种。约莫几个呼吸过后,朱由检的声音再度响起:"近段时间,朝中议论纷纷,几位爱卿辛苦了"听闻天子终于提到了近些时日混乱不堪的朝局,在场的几位朝臣均是来了精神,就连有些昏昏欲睡的周嘉谟也是努力将背挺直,浑浊不堪的眸子也是清明了许多。"陛下,长此以往,只怕朝中官员人心惶惶,于国不利呐"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过后,吏部尚书周嘉谟便是颤颤巍巍的说道,声音中满是忧心。作为硕果仅存的"五朝元老",周嘉谟几乎是亲眼见证了大明从蒸蒸日上,再到跌下神坛的全过程。如今的大明,好不容易因为朱由检的"运筹帷幄"恢复了些许元气,但朝中却是又有了"党争"的趋势。若是身为天子的朱由检置之不理,只怕万历年间的旧事便会重新上演。"天官放心,朕心中自有决断。"见眼前的老臣脸上满是忧心之色,朱由检的声音也是不自觉的放缓下来,许是觉得苍白的言语尚不足以令眼前的几位臣工安心,遂又补充了一句:"朕已然派人前往山东了"哗!未等朱由检将话说完,暖阁中便是哗然一片,吏部尚书周嘉谟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余下的官员也是满脸骇色。饶是心中隐隐有些预料,知晓以朱由的脾气秉性,定然不会允准朝中的"跳梁小丑"一直上蹿下跳,但当他们亲耳听闻,朱由检居然真的将矛头对准了"山东",心中仍是掀起了一阵滔天骇浪。虽然天子没有明说,但所有人都知晓其口中的"山东"直指居住在曲阜的"衍圣公"府。放眼大明,也仅有衍圣公府才能拥有如此显赫的影响力,竟是令得朝中过半的官员为其摇旗呐喊。如此声势,只怕巅峰时期的"东林党"都会自叹不如。"陛下,切不可轻举妄动呐""衍圣公地位不同寻常,不可等闲视之"一众绯袍官员当中,东阁大学士孙承宗最先反应过来,饶是他心中对于衍圣公从背后推波助澜的行为十分不齿,但也不赞成朱由检的举动。这衍圣公府于曲阜传承多年,不知有多少官员曾受过他们的恩惠,其影响力实在不容小觑呐。迎着孙承宗忧心忡忡的眼神,朱由检微微一笑,若有所思的说道:"阁老,朕什么时候说过,要对衍圣公府动手了?":()大明:皇兄你就安心的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