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识一场,是缘分,我这还有件东西送给你。”圣人一挥手,白衣弟子捧着一個书盒,一路膝行,送到了李伴峰近前。
“你知道货郎都不敢轻易来我的地界么?”圣人没撒谎,货郎的确很少来。
李伴峰反问道:“伱觉得呢?”
李伴峰摇头道:“看书这事没那么着急,万一有些字我不认识,再让你笑话我。”
李伴峰自称和这位圣人年纪相当,可如果他对史料不熟悉,甚至无法判断这几本史书的真伪,那就意味着李伴峰必然要露怯,露怯的代价显而易见。
李伴峰朝门外看了一眼,指着一名弟子道:“他跪的也不好,你看他那姿势,松松垮垮,明显没有诚意,你再杀一个我看看,我多看几次或许就明白了。”
他跪的不好,就是不听我的规矩,他就该死,你这回听明白了么?”
圣人突然笑了,狰狞的神色也缓和下来:“你觉得,这场面你能找的回来么?”
他抬眼往屋子里看了看,这一个小动作被圣人发现了。
说话间,白衣少年冷汗直流,他真怕师尊信了李伴峰的话,直接要了他的命。
李伴峰道了一声谢,把书盒随手放在了一旁。
圣人笑道:“就算你不喜欢看书,也该知道普罗州史料的价钱,就这几卷书,足够你换来万贯家财,这份礼物不算薄了。”
茶水又是一晃,圣人很恼火,但还得克制着。
李伴峰结果书盒,看着白衣少年道:“你能用膝盖走路,走的还挺熟,看来你平时也练过,
但你刚才走的不上心,两个膝盖的脚步明显不匀称,我觉得这是敬意不够导致的,你再多走几个来回,让我看看诚意。”
李伴峰点点头道:“一言为定。”
圣人没有为难白衣弟子,一挥手,让他退出了木屋。
圣人起身道:“我诚意给够了,希望你信守诺言,明晚十点,我会来看你的境况,你若骗我,我会把你永远留在此地,到时看谁后悔。”
可李伴峰决定要走了。
就像他说的,他没输给圣人,但这一战,他已然输了一半,有些东西是他没办法改变的。
他也明白了一件事,为什么货郎轻易不来贱人岗。
送走了圣人,李伴峰叫来肖叶慈:“你决定好了么,要和我走,还是留在这里?”
肖叶慈挺起胸膛道:“我是要跟着恩公走的呀,我是不会留在这里的。”
李伴峰又确认了一次:“说走就走,绝不含糊?”
肖叶慈很真诚的回答:“恩公说走,我就走,没有半点迟疑的呀。”
陆春莹在旁道:“一会让我妈先换条裤子,这不算迟疑吧?”
李伴峰很认真的回答道:“换裤子这事不算,你换好了裤子,去山寨里帮我问问,有多少人要留下,有多少人想走,明晚八点前,必须告诉我。”
李伴峰吩咐的事情,肖叶慈自然不敢怠慢。
她挨家挨户问了一遍。
她知道这群人不愿意再去打劫,也不想再去冒险。
但她认为如果能离开此地,这些人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可她错了。
她问了一圈,没有任何一个人立刻答应她跟着恩公一起走,他们的回答也很模糊。
“肖姐姐,我推车的时候,把脚伤了,还得休养两天。”
“肖夫人,这两天咱们不能走,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要走,也得等到把下一茬粮食收了。”
他们不想走,千方百计拖着不想走。
但仔细询问,这里边主要有三个缘由。
一是那些被拐带过来的人,就算离开了此地,也无处可去。
二是那些被家里送来的人,就算回到家里,只怕还会被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