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穆闻言说道:“原来如此。没想到陛下早有谋划。难怪那段时间,我见陛下总觉得他怪怪的,总有种欲言又止的样子。唉!只可惜虎符未曾被崔公公带出。若是虎符再在我等手中的话,这天下兵马尽可节制。”
王宪此时说道:“其实也无妨,这秦凤路驻扎的皆是陛下旧部。陛下的威望胜过那所谓的虎符。如今之计,陛下应该早早承袭大统,昭告天下,然后举义兵讨伐伪帝,匡正天朝才是。”
呼延瑞此时也附和道:“太尉大人所言极是。陛下应当早日登基,祭告天地,发檄文圣旨讨伐伪帝!”
随后百官也都抓住机会,让赵穆行那“王霸之事”。这是他们之前一直想做的。
如果当年平西夏结束,不是赵穆封闭了宫门不见任何人的话。那领赭黄袍早就披在他的身上了。
也可让众兄弟都谋个像样的好前程,如今大家虽然都受了大宋的赏赐,但每个人的心里却也都不服。
跟着赵穆一起来到岐国的这些人倒是一个个都受了官禄,算是极为幸运的。但留在大宋的那些人,却都没有得到他们应得的荣耀和官位。
因为文官集团的掣肘,纵使是因功封爵,也只有少数的几人封了伯爵,其他人大多是最不入流的子爵。拜将封侯者更是屈指可数。
大家心中多有不服,但却也无可奈何。
随后王宪便向赵穆建议,先登基称帝,发布招讨檄文。对天下人申明端王一党的狼子野心。师出有名。
然后突袭延安路,进兵直指京兆府长安城夺取粮草军械。最后前去招降秦凤路周围的赵穆旧部。给大家封侯拜将招揽人心。之后集结大宋最巅峰的战力杀回京城,拨乱反正。
众人商定之后,随即散朝依计行事。
至于赵雍他们这些使者,打算先养着他们,既不接受他们的要求,也不跟他们翻脸。而赵穆这边则是一边让礼部,钦天监,择吉日登基。一方面让工部铸造登基的高台。
赵雍和副使见到灵州城内的大兴土木之时,也是认为赵穆准备接受他们的条件。
殊不知,他们两個没几天的活头了。等到大军出发之日,赵穆便拿他们两个来给自己祭旗。
尽管赵穆讨厌自己这个大哥,但亲生兄弟,如非必要的话,他也不想把事情做的这么绝。
赵穆这么做,也只是为了保全东平郡王一脉罢了。
赵雍这次干的事情,简直太出格了,他接受了伪帝的敕封,成了伪帝的近臣中山王。还恬不知耻的来岐国为使。这可是灭族之祸。
如果赵穆这次不让他有个体面的死的话,那么未来自己的脸上也无光。
而且若是哲宗此次大难不死,他复位后,也一样饶不了赵雍一系。就算牵累不到自己,那么二哥,三姐,邓王府一家都会受到不同程度的牵连。
而且就算不死,那么贾府那种被抄家革职流放的命运也是免不了的。
为了家里其他人的安全,赵穆也只能狠狠心做掉他了,至少在岐国这里,赵穆还能给赵雍风光大葬,然后给他留一个像样的身后名。不至于连累全家老少。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着,钦天监推算出了黄道吉日,就在十五日之后。登基用的高台也在紧锣密鼓的搭建当中。
而王宪也派遣密使,在一品堂高手的配合下,潜入大宋境内,把联络诸军一起倒戈的书信散发出去,跟众人先通口气。而他自己则是亲自秘密潜回大宋,面见自己的好朋友,延安府经略相公种谔。
而李秋水也到了岐国王宫。
这天赵穆,李秋水,李清露,阿朱,呼延瑾,几人齐聚一堂。
李秋水说道:“真没想到,我家小穆儿还有这人君之福。老身先给陛下行礼了。”说着李秋水便对着赵穆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只不过这个礼节有些别扭,这是王后对皇帝行的礼。
见到自己这个放荡的师娘,又跟自己打趣,赵穆说道:“师娘别闹了,孩儿哪受得起您这一礼。”
李秋水掩面笑道:“受得受得,如今我家小穆儿成为了真龙天子。我这藩属国的王妃,拜你这上国真龙,是应当应分的。哪怕有点。”
听到李秋水要说些下流话了,赵穆连忙打断道:“师娘,这次请您来是有要事请您去办的。”
李秋水听到有正经事,也不再玩闹,她恢复了往日的正经,她说道:“怎么了?你现在都贵为天子了。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做?”
随后赵穆跟李秋水说起了哲宗的情况。还有汴京城内的一些情况。
赵穆说道:“就是这样。我想请师娘代我走一遭,去天聋地哑谷请大师兄,还有薛师侄去给陛下看病。眼下陛下重病缠身,恐时日无多了。”
李秋水此时摊开手说道:“啊?那你管他作甚?他死了岂不更好。这样你这个皇帝就做的心安理得,没有任何麻烦了。他若是还活着,那么如果你大师兄真的把病给他治好了。那么这个皇帝的龙位是你来坐,还是他来坐?”
赵穆说道:“自然是还政于陛下了。”
李秋水白了赵穆一眼,随后说道:“那我不去了。好不容易银川该做皇后了。我又岂能让这个机会失之交臂?还是说,小穆儿你是想让为娘带着你大师兄去探探风声,或者说直接把他给弄死。伱不好开口,才这样说的?”
赵穆闻言连忙摇摇头说道:“当然不是了。我可是真心实意希望陛下安康的。”
李秋水闻言摇头道:“怪哉怪哉。这自古以来,为了这皇位,兄弟相残,父子相争的事情数不胜数。那前唐的玄武门之变,李承乾谋反自是不必多说。就连我大夏建国这百年来也发生过此等事情。但是没想到你那陛下不把皇位传给自己的同胞兄弟,竟然把皇位传给你。而你却也真的心系他的安危,还想着把皇位还回去。”
赵穆说道:“那天子大位虽好。但要做个明君却是极好心力,但若是做个昏君,轻则生灵涂炭,重则国破家亡。我主陛下贤明远胜于我,为了大宋的千秋基业,我自然不能为自己的一己之私。况且我如今的一切皆是陛下所赐。当年若非陛下赏识,我还在代州边地做一个只能三餐温饱的穷侯爷。焉有今日的荣华富贵?师娘,您希望孩儿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还是一个知恩图报的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