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呢……他不能只按修为高低去算。”谢云渡抓了一把脑袋,“就
算他没有修为,估计也能打我十个——一百个也说不定。”
“哦,”乐正辅颔首,“就是说,其实你也并不清楚。”
谢云渡急:“我不是——”
“知道,”乐正辅忍不住笑了起来,“是因为他远强于你,所以你才无法判断。”
这回谢云渡连连点头。
“若说他出于某种原因,或是休养,或是躲藏,从而有意识地隐匿自己的魂魄气息——这种可能性当然也是存在的。不过若真是这样,他就必然还有留有对外界的一丝感知。”乐正辅说到此处,话锋一转道:“之前我没有说,其实这孩子倒也并非毫无反应。”
谢云渡一怔,“什么?”
“不知你有没有注意,他原本在睡着,但在我靠近之后,却突然醒了。”
从一开始乐正辅就一直在观察他们,也只有在那个细微的瞬间,他才忽而觉出一丝异样。如果说这孩子真的看不见、听不到,全无知觉,那他本不该会被外界的任何动静惊醒;但事实却是——他正是在乐正辅靠近的同时睁开了眼睛。
“当然,这也可能是巧合。”乐正辅问,“所以你带着他的这段时间,可有类似的情况发生?”
谢云渡本来听得颇为振奋,但被乐正这么一问,越是回想,就越是觉得尴尬脸红。
乐正辅看了眼他表情,了然:“没注意过?”
“没……”谢云渡暗骂自己居然还没一个外人细心,只好问:“那现在怎么办?还能用别的办法确认吗?”
别的办法?乐正辅微微摇头,没再说什么。
办法当然有。
不但有,还简单得很——无非就是让这孩子置身危险之中,试试他会不会觉察到危机从而做出反应。只是瞧瞧谢云渡这副把人当亲儿子疼的模样,捧在手里怕摔了,开着窗户都怕风大,又怎么可能会答应用真的危险去试他?所以乐正辅压根提都没提。
“不急。”
乐正辅手指一拂纳戒,递给了谢云渡一沓符篆。谢云渡低头一看,全是清洁用的。
“去院里挑一间顺眼的收拾干净。”
乐正辅道:“先留我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吧。我再看看。”
谢云渡略带茫然地接过,站起来。
“还要很久吗?”
“行医救人,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像你之前说的‘就当做怎么怎么来’,那肯定是行不通的。”乐正辅笑了笑道:“若是没一个定论,我不可能随便开药方给他。”
谢云渡缓缓舒出一口气,点头道:“您说的对。之前是我太心急了。”
“先住下吧。估计得十天半个月,我需要……”
说话时,乐正辅又看到了这孩子的双眼。
那对瞳仁就像琉璃珠一样剔透而无神,使他仿佛真的只是一个懵懂的盲童,又仿佛时刻在注视着一切。光线投射其中,乐正辅清晰地在里面看到了自己的映像;某一瞬间,他心底突然涌出一种难以形容的、近乎荒诞的威胁感,但再定睛细看时又只是寻常,从未有任何变化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