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理他。
“小祖宗啊!”谢云渡又捧起一个杯子,苦求道:“咱至少喝口水,成吗?”
对面还是完全不为所动。
谢云渡又想撞墙了!
他听说这年纪的小孩特别容易饿,但这都一整天了,他真的是无论如何都喂不进去东西;别说饭了,这孩子连水都不喝,送到嘴边都不喝!这总不能强灌吧?别啊,谢云渡连想象一下都觉得罪过罪过,简直大不敬;再说他也根本不敢怎么碰这小孩。
难道是食谱不对?
——要真是这原因,那就是另一个绝世难题了。
谢云渡琢磨着,像启明现在这种情况,到底是跟人族小孩一个样,还是凤族化凡之后变成的人族小孩,还是直接按纯凤族算?若是按凤族算,那他又算是刚出生的凤族婴儿,还是长了四五岁的孩子,还是凤族四五十岁的幼年状态?
按照之前在道院藏书阁查的玉简,这……这每一种都不一样啊!
更别提很多小凤凰喜欢吃的果子都长在凤梧之渊深处,外界根本没有,这又让他去何处弄来?
谢云渡要晕了。
是真晕——他修炼这么多年,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过凡人时头晕眼花的感觉了。
总之,这样下去不行。
谢云渡深吸一口气,抬起两只手在小孩周围比划了一下,把孩子举着抱了起来,然后出门下楼。
谁知,要命。
谢云渡早上带着这孩子住进这客栈的时候也才刚过卯时,一路上都没什么人。而现在恰好日暮时分,客栈酒家生意正好,他才下了一半楼梯,就忍不住被人群看得顿住了脚步。
谢云渡本来就没抱过小孩,姿势尤其不自然,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动作鬼鬼祟祟。再加上这孩子长得太招眼,一露面就惹得所有人都盯着一个劲儿地看,还都拿怀疑的目光瞧着谢云渡,搞得他浑身不自在。
你们那算什么表情啊,谢云渡气。
他板着脸给了人群一个“看什么看”的威胁眼神,脚步一停,转身就回了房间。谢云渡先是把斗笠重新扣到自己头顶,又找了件薄衣服把孩子包了一圈,才自觉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一掀窗户直接跳了出去。
这回他不走门了,总行了吧?
……
……
一路沿街打听,谢云渡前后找了几个医馆,都不太满意。
渭城这地方太小了,虽也勉强能算作神域里面,但实际上可能连中洲稍大些的城市都不如。他找过的那些医馆一看就是只能治些寻常风寒病痛,他压根儿连门都没迈进去。最后差不多绕着整座城折腾了一圈,才寻到了一片高门大宅——听本地人说,这里面住着城里唯一一位丹师。
宅院的门脸镶金嵌玉,面前的石狮子气派得很,一看这家就是个喜好奢侈享乐的主儿。
谢云渡颇有些嫌弃,心中十分怀疑这丹师也不知到底摸着丹道的边了没。只是今日这时辰,也确实找不到更好的了。
选定了地方,谢云渡没跟人客气,翻了墙就直接进去了,再神识一扫,轻而易举就找到了里面修为最高的那一个。
居然还是个大周天。
在这种小地方,这修为倒也不算浪得虚名了。
谢云渡找上门的时候,这丹师正独自用着晚膳。
虽说周围一圈的侍女将此人衬得不像什么正经人,但谢云渡先看了桌子上摆的菜品细致讲究,又看那鹤发童颜的模样,瞧着就挺有经验,便也觉得自己也算找对了人。
“是孔老先生吗?”谢云渡抱着小孩跨进了门,随手捞过一个圆凳,跟寻常问诊一样一屁股坐在了丹师的左边,“不好意思啊,事情有点急,得请您帮个忙。”
姓孔的老丹师颤巍巍地把筷子放下,噎了半晌没说话,好不容易喘了口气,才摆手让周围手足无措的侍女们赶紧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