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泽筠一时间无话,事实是她确实不能讲度落怎么样,她打不过他,若是惹毛了度落,说不定她霎那间就能灰飞烟灭。
二人正在对峙,蓝泽筠突然觉得脖颈处有些许温热刺痛,持续了好一会儿,度落这才来回揉了揉蓝泽筠的脖子,松开手来:“这脖颈的刺纹乃是刻在魂魄深处的诅咒,不死不休,倘若带着它,这辈子也别想悟出灵力来。如今我帮你去了,也好日后麻烦。”
蓝泽筠呆愣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不敢抬头看度落。
“怎么?还想对我不客气?”
度落调笑的语气令蓝泽筠一惊,立刻收回匕首,不过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看着度落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如何知道的?度落突然想起某日喝醉的某人,红着脸蛋儿要往自己怀里钻,二人拉扯之间,无意中瞟到了一截雪白的脖颈,他相信若是将此事告诉蓝泽筠,她这个小古板儿定然再也不敢同自己讲话。
度落笑了笑,道:“你和席渊小子的事可告诉我了?显然我想知道什么,自然会知道。”
蓝泽筠一脸黑线,她是真没想到,原来这个人居然还这么八卦…………
蓝泽筠回到小木屋里便坐在穿上思索起今日度落与白橙菲的话。既然度落说她可以再悟一回灵力,先不管为何,想必一定就是再可以。不过真正到了这一步,蓝泽筠心里有些微微发颤,对于她自身而言,若是能够悟到以前的风之灵力自然是最好的,就怕天不遂人愿,悟到其他地方去了…
蓝泽筠感觉脑子里乱乱的,一团糟,心也久久不能沉淀下来。好一会儿,她突然叹了口气,眼里满是流动的星光,原是自己想的太多了,那个时候的自己好像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事情,哪里有路就往哪儿走,才不管前方是通是堵,是悬崖是沼泽呢,反到是如今,有了更多的选择,居然开始拘泥纠结起来。要说能悟到原有的自然是好,要是不能,便是再重新修炼一回罢了,有什么难得,不管哪一条,不都比现在好太多。
如此想着,心里立刻平静安宁了下来,蓝泽筠慢慢入了定,开始依着记忆里的方法,感应天地,引灵气入体。
过了半个时辰,小木屋内没有响动,两个时辰,三个时辰,依旧没有响动。
床边盘腿而坐的人儿几乎是没了一点儿生息。蓝泽筠深明了许久,终于又来到了那处虚
无的黑暗,不过此刻的她并不觉得害怕惶恐,反而有一些不明所以的熟悉与安心。
蓝泽筠沿着虚无黑暗走了许久,久到她自己都感觉麻木不堪,只凭记忆的支撑继续前行。
忽而前方露出一片微光,蓝泽筠一步一步踏出黑暗,走进阳光内,然后四季轮回,往复循环。春暖花开,铄石流金,风雨雷电,冰雪交加。蓝泽筠依旧没有停止步伐,继续往前走,也不知走过了几个春夏秋冬,前方突然便止了光芒,又重新回到一片虚无黑暗中,蓝泽筠并没有停留下来,丝毫不做犹豫的踏进黑暗里,不知道有走了多久,蓝泽筠已然没有了时间的观念,她只感觉全身上下疲惫不堪,整个身体就像是忽然老去一样,脚步逐渐缓慢,呼吸逐渐困难,体力逐渐被消耗殆尽。
蓝泽筠依旧没有停止,仅凭吊着的一口气往前挪动,前方又出现了一缕微光,蓝泽筠踏了出来,一切又重新开始,四季轮回,往复循环,不过这次不同的是,周围不时会有波动的灵气向自己靠近,有时是几片清凉的雪花,有时是一缕炽热的阳光,一丝温暖的火气或者突如其来的几滴雨水,等等,不过就是没有她心心祈盼的风。
这次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她一点儿风的灵气波动都感知不到。过了许久前方又出现了一片黑色的虚无,蓝泽筠驻足考虑思索的一会儿,依旧没有停留,继续往前走去…
如此一直来回循环着,蓝泽筠感觉苦苦吊着的那一口气也要灭掉一样,整个人虚虚浮浮,就像是踩在云朵上,绵软轻薄,无处借力。
身体再一遍又一遍的发出信号,告诉她生命的枯竭。她也不知道内心到底在坚持什么,非得如此不要命的往前走。
蓝泽筠终于倒在了黑暗与光明的交界口,身体里的能量在一点一点的流逝,光明之处正下着不大不小的秋雨,空气中带着一丝微弱的寒气,蓝泽筠倒在雨水中,抬头看着从天而降的雨水。天是略带压抑的蓝灰色,周围雨落在树叶上的声音清晰可见。雨水就像是突然断了线的珠子,速度极快的往下落,忽而一滴冰凉进入了蓝泽筠充斥着血丝的眼睛里。
蓝泽筠忽然想起了度落说的“不管如何,必有回响。”究竟是怎样的回响呢。蓝泽筠艰难的伸出手,放在眼睛前挡住了一片潮湿。
蓝泽筠突然觉得所有见过的景色一点一点便的虚无,然后慢慢的消失掉,显现在眼前的全部是各种各样的透明色的薄膜。
这场雨来的很及时,将蓝泽筠心中留下的所有困惑全部冲洗干净。原是大梦初醒,终于露了庐山真面目。
所谓感受不到风不过是被眼睛欺骗罢了,生于万物,御之万物,不就是说这风无处不在,无处不见嘛,尽管春夏秋冬,日夜颠倒,各种天气,各种时节,来回变动,但是风永存世间,与万物生生相息,连接不断,身体所触皆是风!
想到此处,蓝泽筠不由得叹了口气,有些想骂自己过于愚笨。原来度落已经将答案剖开放在了自己面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