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清从小就有一个习惯,那就是但凡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便会悄悄的跑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偷偷的哭,她喜欢将身子紧紧的蜷缩在一起,然后将脸庞深深的埋在膝盖处,这样比较安全而且有力量。
以前在承德宫的时候,她经常这样,只被上官泽明发现过一次。后来自从上官晨住进承德宫后,她便再也没有受过委屈。
还有一次便是在修门输给了孟浩庭后,被蓝泽筠逮到的那回。
在泗北院的时候,她自诩是一等一的强,无论是术法修习还是灵力领悟都远远超过他人。如今不过五招便败了下,对于她来说,一时间真的很难消化。
不过还好,有那么一个人,在她最脆弱的时候,出现在自己身边。
上官清看着台上已然摇摇欲坠,却依旧兑现承诺的蓝泽筠,站在台下感动的哭了。
她从来没想过除了上官晨,还会有人会为了自己拼命。也许缘分就是从这一刻开始,因果也从这一刻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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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烨带上官清去了修门敲响晨钟的高山之上。放眼望去,苍穹无边,天高海阔。自己倘若是沧海一粟,渺小至极。上官清刚才目送蓝泽筠离开的惆怅瞬间被一扫而空。直面四周穿梭的气流,猛猛的吸了一口,高山之上的冷冽云气,忽而眼里像是闪着火光,居然开心的笑了。
银烨定定的站在一旁,看着跳脱的小姑娘,心情自然也是舒畅的
“喂!你可知这万峰之巅的晨钟,能传多远?”
上官清摇了摇头,道:“不知,不过晨钟暮鼓,方圆百里应当是能的吧。”
“百里?你可真的小瞧了修门这鼎响了几千年的铜钟了。少说可达千里。”
上官清觉得神奇至极,双手已然跃跃欲试
“等会儿,这钟可不是随意敲的了得,围绕着修门方圆千里,闻钟而作,万不能乱了秩序。”
上官清翻了个白眼:“既然如此,你带我来这里做甚?”
“我看你心神不稳,他们入般若森林三日,你怕是心里得焦虑三日不成,不如每日晨时陪你来此敲钟如何?既能欣赏美景,又能凝心凝神,而且此钟得万民之愿,还能保你心中之人平安,岂不是一举三得。”
上官清脸上闪了些明亮的色彩出来,神色飞扬的问道:“当真能保心中之人平安顺遂?”
银烨笑了笑道:“自然,我还能骗你不成,只是世间因果轮回,有得有失,全看你自己选择。”
上官清点了点头,盯着银烨看了好久才道:“那神使你…心中可有想要一直平安顺遂的人?”
万峰之巅,空气越来越寒冷,本就是凛冬之日,今日又格外的寒风刺骨,银烨忽而觉得心里有些凉意。望着远方良久不说话。
过了一刻钟,这才淡淡的说道:“有啊,只是我再怎么祈求上苍,她还是随风而化了,不过不要紧,她已然在我心中几百年了。”
上官清闻言,不知道怎么了,心里像落了一颗重重的大石头,有那么几个瞬间竟然有些晕眩,呼吸也不大顺畅。
银烨还想再说些什么,转头瞧,发现上官清已经收了笑意,脸色上有些不近人情的冷意
“明日我自己来,不劳神使费心费力跟着了。”
银烨蹙眉,有些不大乐意道:“不算费心费力,我觉得这儿风景甚好,也想一同欣赏欣赏。”
“我认为神使应当很忙才是,您大可忙着,不必做到如此!”
上天清说完朝着银烨行了礼,率先往山下走去。银烨在后边儿看着,有些着急的喊道:“小丫头!你…你做什么这么无情?!”
上官清闻言只身子顿了顿,不过半刻又头也不回的直走下山。只留银烨一人在风中凌乱,不知所以。
下山后,上官清只觉得全身瘫软没有力气,她早已心力交瘁,勉强支撑着整个身子穿过层层廊道,最后终于回到了房间。
天色已晚,屋外连一点儿月光都没有,上官清打开房门,平日里暖和舒适的屋子里一丁点人气儿都没有,蓝泽筠没在,此刻偌大的空间内只有她一人。
上官清摸索着上了床,中途被凳子桌角绊倒了两次。而后将自己紧紧的抱在了一起,深夜的寒风带着浓重的湿气一丝一丝直往上官清身体里窜。不过她却像是感觉不到分毫,依旧如此,如果仔细看,就能发现上官清的两只小手掌握的极紧,两处宛若平山尖角的肩膀微微颤动着。
上官清感觉眼睛像是进了沙子,有些生疼,她使劲儿咬着嘴唇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该怎么说呢,银烨的每一句话甚至是每一个神情,都像是一把小刀,从她身体上慢慢划过。
她小心翼翼的揣测,从来不敢越轨一步的和银烨保持着距离,可是在龙华喧夜市里,他亲自将她执着的一切一一打破,将她设下的防备一点一点摧毁,本来她以为……原来不过是做了一场春梦,如今银烨将她亲自叫醒,让她睁眼看着现实的一切。
此事过后,上官清在修门万峰之巅敲了三天晨钟,每日清晨到此,傍晚随着夕阳归来,银烨倒也是真的听话,再也没有去过一次。
三日之后,上官清满心欢喜的迎接蓝泽筠,却不想人没见到,噩耗倒是先来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