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觉得,这就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悖书生。”
“你这个狂悖,用的好。”
和珅心里一松,总算摸准了乾隆的脉搏。
“区区一介秀才,竟敢对皇庄指手画脚。为民请命是假,包含祸心是真。”
屋子里,温暖如春。
可是和珅的背后,一阵阵透寒意。
他似乎,对皇帝的了解又深了一层。
依旧是恭敬的跪着,继续虔诚的聆听圣训。
“给他拿锦凳。”
“是。”
“谢谢秦公公。”
和珅小心的坐了半边,恭敬如初。
乾隆用余光瞥见了,心里很是欣慰。
继续斜靠着,说道:
“外面的许多臣工,说祭祖期间,杀人不祥。”
“朕觉得有道理,那就推迟一些,回京后再明正典刑。”
……
和珅退出宫殿时,
只觉得冷风一扑,被汗浸湿的棉衣特别难受。
乾隆的最后几句话,在他的耳中来回轰鸣。
“今日,敢说将皇庄分给无地佃户。”
“明日,他会说啥,朕都不敢想。”
“还说什么民最贵,社稷也贵,合着就朕不贵?他们怎么敢讲出口的?”
“和珅你说,朕是不是给他们脸了?”
“朕看这儒学,得改改了。有些落后于时代的圣人言,要改。”
很显然,这是皇上的心里话。
因为说话的语气略快,略气愤。
皇上登基四十年,一向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动色,语速缓慢。
今天,显然是气到了。
不仅要明正典刑,还有杀一儆百。
秀才的座师,县教谕,也被判了个斩立决,家眷流放宁古塔。
回到府中,和珅闭目沉思了许久。
他觉得,皇上和自己说这番话,是有深意的。
琢磨半天,他悟了。
将此案上升到了一个新高度,写入邸报中,让五品以上的地方官都能读到。
他们食君禄,理应有这份心。
还有一个人要特意关照的。
那就是曲阜孔家族长,理应体会皇上的深意。
儒学,存世已两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