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其中并不包括他。
程灏握紧了手中的杯子,这是刚才林羲洲用过的那个,他仰头喝完了杯中所有的威士忌,仿佛也将林羲洲的气息尽数吞进身体里,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但是——
陈清清的刘海有些散了,她把发卡拆下来,却又因为没有镜子而无法夹好。陈清清求助地望了望林羲洲,林羲洲便拿过那个镶慢亮晶晶水钻的蝴蝶发卡,一手拢着陈清清的刘海撇到一边,亲自帮她戴了上去。
在那一瞬间,程灏似乎听到了他费尽千辛万苦所建立起来的理智和自制力全盘崩溃而发出的哀鸣。
手中的淡褐色古典茶杯再也握不住,顺着青玉瓷砖铺就的楼梯一层层的跌落下去,最终落到尽头处柔软厚实的羊毛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这是一个无伤大雅的小插曲,很快就有仆人来收拾清理,程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下楼梯的,但是想也知道他脸上的表情一定是僵硬而阴沉。他做了个深呼吸,竭力控制着有限的理智,不要再做出任何让林羲洲厌恶的事情。
不远处,陈清清背对着程灏不知道和林羲洲说了什么,而后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面颊,转身离去。
程灏的右手痉挛似的轻颤着,他用力地闭上眼,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不要看,不要说,什么都不要做……
他的右手死死地扣着楼梯的扶手,骨节突出,泛起渗人的青白色。
周围有人察觉到不对,纷纷关切询问。管家迅速赶了过来,忧心地问他有没有事,需不需要休息。
程灏睁开眼,唇色苍白,额头上渗出些微冷汗。
他摇摇头,“不,我没事。”
眼前的景物似乎在旋转,像蒙上了一层白纱一样模糊不清。程灏用力咬了下舌头,松开扶手朝林羲洲走去。
他感觉自己走得有些晃悠,有宾客扶住了他,然后就是一阵惊叫声。
“哎呀,程先生额头好烫呢……”
“是发烧了吧?”
“应该是,程先生为丧事累了好几天了……”
嘈杂的声音包围了他,程灏不耐烦地挥开靠近他的人,跌跌撞撞地继续朝林羲洲走去。
直到有一双手臂揽住了他的肩膀,压制了他下意识的抵抗动作,熟悉的声音近得仿佛就在耳边响起,“程灏,你发烧了。”
这就像是一剂镇定剂,程灏猛然放松了身体,眼睛却没舍得闭上,依然贪婪而不知餍足地看着此时搂抱着他的人。
林羲洲高声叫来管家,并帮忙把程灏扶上楼,家庭医生很快赶到,接下来便是一阵兵荒马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