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迎亲和送嫁的两方完全合不来,一方自视是王公重臣家将,看不起商贾出身的亲家,态度高傲盛气凌人,言语多为不敬;一方认为京城来人眼高于顶,目中无人,受不得气,以行动表达鄙视,斜眼看回去。
不满逐渐累积,风灵犀这只蝴蝶便轻扇了翅膀几下,让丫鬟教训那个最狗眼看人低的青渝,借此令冲突提早爆发,免得日后积怨甚深反成仇,两边的人形成老死不往来的局面。
这不是风灵犀希望看到的结果,一府中的人不该分成两派,郡王有郡王的人,郡王妃有郡王妃的人,这哪里还是一家人?
虽然在过程中有人受伤,不过结果还是令人满意,曾有的隔阖已经消失,换来的是融洽的笑声。
「你这是歪打正着吧!瞎猫碰到死耗子,我的人一向纪律严明,从不私下斗殴或窝里反。」他的兵只听从军令,他不允许的事没人敢违抗。
风灵犀水眸盈笑,笑得颇含深意,「纪律严明?那打得像上阵杀敌的人是谁,你不会说你不认识吧!」
凝滞了一下的司徒风绝神情暗了暗,有些打脸。
他迅速转移话题,「月儿高卦,风吹徐徐,此情此景,适合谈情说爱。」
那些不中用的东西不提也罢,丢人现眼,回京后丢回储备营加强训练,没磨出铜皮铁骨不放人。
风灵犀笑得淘气,「你不怕我哥哥们又找来?」
他真的是见缝插针,一有空隙就找她约会,把哥哥们气得跳脚。
从温州码头出发,到京城约二十日光景,在走走停停中,船行已过了一半路程,再过十日便会抵达,而在这期间,舅兄、妹婿是杠上了,斗智斗勇,一攻一防乐趣多,几乎是一日不斗吃饭就不香了,夹在中间的风灵犀便是战利品,你争我夺好不热闹,男人的战斗一向是意气之争,她成了配角。
脸皮一抽的司徒风绝往下一瞧,没见到风家兄弟身影才神色一松。「来了就来了,一块赏月,看着月照河面的美景,谁舍得破坏这份宁静?连夜鵰都平静了许多。」
没有鸟叫声……两人眼中微微一闪幽光,互相看了一眼,半圆的月光下是偶尔跳出水面的鱼,他们静静听着夜晚的波浪声,感觉到异样的肃杀。
举杯对饮,杯中是清茶,回韵持久的香气围绕鼻间,淡而清雅,却始终不散,掩去了水中一股气味——血的味道。
「你家的仇人很多吗?」怎么岁月静好那么难。
司徒风绝笑不及眼的单手把人搂入怀中,保护在身前,「不比你家多,岳父、岳母是这方面的高人。」
风家夫妇自成一股势力,到底有多强大没人知晓,可是人人忌惮,谁也不愿正面对上两人,只能从最弱的一环下手——也就是风灵犀,而司徒风绝算是倒楣孩子,谁叫他眼光高挑上强者女儿,活该被当箭靶!
风灵犀蹶嘴,「我是真的想出来赏月……」好人不能冇点好报吗?造桥铺路她也盘过心力。
船只航行在河中央,前面两艘引导船,既是开路,也是护卫后面的主船,司徒风绝和风灵犀便在主船上,主船的两侧各有四艘小大船四分之一的护卫船,每艘船上配备五十名带刀侍卫,随时警戒和护卫主船的安危。
主船后头是两两并进的一般客船,供给喜娘、媒婆、王府下人等乘坐,这些人通常不会武功,需要人保护,客船之后是货船,载运的是嫁妆,每艘船上的人数没定数,但由沉稳的脚步看来,应该是练家子,而且底子不浅。
「那就赏呀,我陪你。」月儿弯弯,像她勾起的嘴角,红艳艳的嘴儿引人遐思,他腹中的火隐隐点燃。
还要十日……漫长的等待,真要生生将人折磨死。
司徒风绝眼底的渴望明显可见,他趁两位舅兄用膳时潜入新嫁娘舱房,一口气抢人又翻身而出,几个跳跃上主船上最高的了望台,他事先准备了茶点就为了和伊人一诉衷情。
但此时他后悔了,了望台的设置是为观看前方的河道是否利于通行,有无暗礁或河面漂流物影响船只的航行,因此地方狭小,只容一人或两人转身,再多就拥挤了。
所以他就算想做什么也成不了事,最多偷偷香、拉拉小手、摸个小蛮腰,若想来个花好月圆根本是作梦,回去洗洗睡别痴心妄想了。
错估局势,他心中的懊恼难以言喻,有些埋怨起太过认真的风家兄弟,若非他俩处处阻拦,他也不会绞尽脑计「偷」人,千方百计的寻着隐密处情话绵绵。
目光一闪的风灵犀纤指拎起一块红枣桂圆糕,放在嘴边轻咬一口。「月不圆。」
他笑着接口,「等我们到了京城就月满西城了。」十六的月更圆。
紫气东来,皇宫位于京城的东边,日升东方的第一道曙光射向皇宫的最高处,是最先看到日头的地方。
而为了保护皇上,东门很少开放,除非有重大庆典,其他三城门则有贵贱之分,有些城门是不允许寻常百姓通行,平时只开放城门边的小门,人可过去,车马不行,挑担、单轮推车的宽度,牛车只能停放城外。
西城不是泛指西城门,而是京城的西边,这里的店铺居多,以及茶楼酒肆和花街柳巷,京城四大青楼便位于此地,不少文人雅士,读书人来此自诩风流的留下三、两首诗文,或是泼墨一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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