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杜四娘已睡着,凌寻风到了主屋,她很是焦急地问道:“阿桂叔、阿桂婶,究竟发生了何事?”
“小风,让你见笑了。”平日里自信满满的阿桂叔,此刻却是丧气得很。
“孩她爹,咱们让小风帮帮忙出出主意罢。”阿桂婶提议。
“唉,四娘夫家因四娘嫁后久久未能怀有子嗣,对其并不待见。而那孙畜牲如今更是变本加厉,将四娘暴打辱骂至此……”阿桂叔诉说着,语气不知不觉间也夹杂着抽噎之声。
凌寻风此刻不知如何是好,按照她现代人的思维,定是不能容忍丈夫家暴妻子的,无论是什么理由。家暴只有零次与无数次,她见过太多的新闻与身旁的事例,都没有好结果。
但凌寻风也怕一味怂恿着杜四娘与夫家决裂会给杜四娘带来她可能自认为的“困境”,诸如女子在古代无法自食其力,离了男人被人看轻等。
“阿桂叔,阿桂婶,四娘姐姐如何想?”凌寻风想知道杜四娘的想法。
“四娘尚且拿不定主意,还下不了狠心,唉,但我与你阿桂叔心意已决,得让四娘与那畜牲断了联系。”阿桂婶言语间满是愤怒,“谁家孩子不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
凌寻风有些感动,她本以为,古代的父母向来传统,在这等场合下,大多数人宁可要维护自己的名声,也要让自己女儿回归于水深火热之中。
“阿桂婶,既然四娘姐姐的夫家无法容纳她,过分苛刻她,她那夫婿已经动手家暴成这般惨状,小风也以为当断则断。”都说婚姻中劝和不劝分,但当凌寻风只要想到杜四娘手臂上那些通红的伤痕时,就忍不住地心疼。
新伤与旧伤,交横纵错。可怜她一个女人,受此等折磨。
“那畜牲有些文化,在南洲城内当教书先生,自诩不凡。我二人也曾当面与他爹娘提过和离之事,但他爹娘却是纵容他儿。”阿桂婶说到这,又是叹了一口气,“而他自己更是宁可在那烟柳之地流连忘返,也不会愿轻易与四娘和离的。”
“为何?”凌寻风疑惑。
“他孙家不愿和离,最多只愿写休书。”阿桂叔亦叹了口气。
“四娘在他们家,任劳任怨,如同做牛做马,对他们而言有所用,他们自然不愿轻易放人。现在想想连休书都难,和离更是不愿……”阿桂婶补充道。
“阿桂叔、阿桂婶,如四娘姐姐怕离开了那男人无法谋生的话,承蒙二位不嫌弃,小风可带她一同经营那奶茶摊,好让四娘姐姐有个安身之处。”凌寻风提议道。
世上之事,并无难事。比起低头弯腰索钱,任人摆布,不如主动赚取钱财,换自身安全感。
“小风,阿桂婶跟你阿桂叔替四娘谢谢你。”阿桂婶感激说道,她知道凌寻风的本事,如四娘有本事谋生,定是不怕未来无所依靠。
“只是不知那孙畜牲是否愿意放人?”阿桂叔叹了一口气。
“是人,总归是有弱点,那男人也无例外。至于如何和离,且从长计议着,不急于一刻。此刻最要紧的,是安抚好四娘姐姐的情绪,小风怕她做傻事……”凌寻风担忧道。
凌寻风也安慰了阿桂叔与阿桂婶,让他们安心些。事情总有解决之时,不过是废了些时日。
凌寻风又同阿桂叔与阿桂婶聊了些买鸭蛋之事,目前阿桂叔存余的鸭蛋约有三百颗,阿桂叔每个只卖凌寻风二点五文钱,但她还是按照三文钱去收。
“阿桂叔,阿桂婶,注意看好四娘姐姐。明日早晨,我再来取那鸭蛋。”凌寻风临走前,还不忘叮嘱道。
次日清晨,天刚破晓,凌寻风便到了阿桂叔家取鸭蛋。
阿桂叔此刻正忙着拾捡鸭蛋,而阿桂婶在厨房忙活着煮早饭。
凌寻风简单打了下招呼后,便到屋内看望杜四娘。
这一看却是吓了她一跳!
杜四娘此刻正趁着阿桂叔、阿桂婶忙着的空隙,想不开准备上吊!
凌寻风眼疾手快,使出吃奶的力气将杜四娘抱了下来,两人重重摔倒在地。
“四娘姐姐,你疯啦!”凌寻风没忍住怒吼道。
阿桂叔、阿桂婶听闻凌寻风的吼叫声,立马放下手中的活赶忙进屋,见屋内木梁处悬挂着一条白绫,还有那被推倒在地的木凳以及倒地的凌寻风与杜四娘,顿时明白了一切。
“四娘,你干嘛想不开?你要是出了什么事,让阿娘怎么活?”阿桂婶跌倒在地,抱着杜四娘痛哭。
“阿娘,我活着没什么意思了。”杜四娘早已哭得眼睛红肿。
“四娘姐姐,阿桂叔阿桂婶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将你抚养成人,你不能为了一个没有血缘的男人,就抛弃了你的爹娘,就丢掉你的性命,这不值得……”凌寻风劝阻着,“有什么难事,我们大家都会一起帮你解决的!”
“没有解决的办法了……”杜四娘抬着她那红肿的眼看向凌寻风,“你不知道,整个南洲城早已容不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