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见引起了孟晚棠的注意,连连点头,而后又小心翼翼地动着鼻尖嗅了嗅,全然不觉自己接下来的话有什么不对,反倒有些不好意思道:“昨日我便注意到了,若我没有闻错,夫人现今用的香,应当是我去年的得意之作,我为它命名为,入梦。”
孟晚棠一愣,心尖那根埋藏已久的针,不知为何,在此刻忽的又将她轻扎了一下。
不待她思绪清明,霓裳又轻声补了一句:“为答谢顾大人的救助,上个月我便赠了他一盒一模一样的香精,就是夫人身上这个味道。”
至此,在孟晚棠错愣的神色中,她清楚地看到,霓裳道完这话后,眸底划过的一丝叫人不易察觉的狡黠。
*
主院内的一名丫鬟垂着头快步朝厨房的方向走去,脚下步子匆忙,好似要赶着做什么大事一般。
路途撞见一小厮,唤住她不由问道:“小兰姐姐今个儿怎这般急匆匆的,这是要去干什么?”
紧抿着双唇憋了一路的丫鬟终是忍不住心头的话,狠狠咽了口唾沫,凑近小厮压低了声音道:“去厨房,夫人吩咐我,把这盒香精扔到柴火堆里去烧干净。”
小厮一听,瞪大了眼,果真在丫鬟手中瞧见了一个外包装精致的小盒,仔细一闻,还能闻见淡雅的清香,他认得这香精:“这不是此前大人送给夫人的,夫人当时还欣喜得不行,怎如今要送去烧了!”
丫鬟警惕地看了眼四周,随后摇了摇头:“夫人今晨自西院回来便心情不佳,将自己关在屋中一上午,而后便命我前去烧了香精,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说不定……”
“说不定是昨日来的那个女人搞的鬼!”
“嘘!”丫鬟惶恐不已,两人在此背议主子就已是大不敬了,她忙不迭拍了拍小厮,“行了,忙你的去吧,这事莫要同人说起,叫夫人知晓了,定饶不了我,快走吧。”
说完,丫鬟拿着手中的盒子,再次朝着厨房快步走去了。
到底是不知怎的走漏了风声。
不过短短半日,府邸中便将她焚烧香精一事给悄然传了个遍。
其中缘由无人知晓,各种猜测层出不穷。
直到这些小道消息终是传到了孟晚棠耳中:“是谁带头在府上散布谣言胡乱嚼舌根的?”
清冷的嗓音带着令人感到压迫十足的气场,即使孟晚棠长着一张没有丝毫戾气的温婉面容,此刻也仅是淡着一双眸子缓缓扫过视线,但仍叫在场的人感觉到了她威严的怒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眼前鸦雀无声,一个比一个将头垂得更低,这才纷纷意识到,此次事情非同小可,全然不是从前那般犯了点小错,主子一笑而过便罢了。
可越是这样,下人们便越是觉得,事情兴许真的如同他们猜测的那般,否则孟晚棠怎会如此兴师动众。
孟晚棠沉着脸站在一众下人前面,无人应答,她也一言不发,气氛凝滞在此。
她也不知自己怎会发如此大火,散布谣言一事虽也是绝不可姑息,但换作以往,她柔和的性子断然不会如此刻一般像个一点就炸的炮仗。
嫁来顾府这一年,她变了许多。
家中生变,原本无忧无虑的她,自娇养的小姐成了顾渊的妻子,家中大小事务皆需经由她手,以往从未做过之事也得一一学着去做。
至此她才明白,原来当起一个家竟是有如此多繁杂之事要做,懵懂的少女在极短的时间内便逼迫着自己努力去适应这一切,如今也算是得心应手了。
如此,怎会没有改变。
孟晚棠重重叹了口气,忽的觉得有些迷茫,抬手招来了一旁的管家,方才眸中的锐利之色也逐渐淡了去:“既是无人承认,那便一并责罚,每人罚一半月钱,若再有下次,便逐出府中,我再换一批下人便是。”
底下的下人们身子一颤,听着那一半月钱的惩罚,心尖尖都在发颤,当真是肉疼,但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在场的每一人,或多或少都在这事上掺和了几句,若真要查起来,一个都跑不掉,一半月钱已是最轻的责罚了。
管家在一旁冷汗直冒,躬下了身-->>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