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父亲说的很对,不过我只是个小女人,没这么大气魄和肚量,觉得有些东西还是抓在自己手里更好。”
“而且我觉得人心难测,也从没觉得自己就是最聪明的那个人,以前我也尝试过,不过狼崽子总喂不熟,索性在有隐患之前,我忍痛清理了门户。”
“你究竟想说什么?”神谷圣子打断了她的话,栗色的瞳孔也侧了过去。
水泽夏夜笑了一声,依旧看着还在对峙的两名剑士,绣有花鸟山林的摇扇轻捂着嘴:“只是关心一下你嘛。”
“圣子你身体不好,爱子又没什么经验,你那弟弟也貌似不是太有志向。。。”
似乎察觉到了神谷圣子的眼神愈发不善,她也没继续再说下去,随后便话锋一转,说出了藏在画卷下的话:
“诺大的家业,万一要是被哪个狼子野心的东西瞧上了,说不定就是个巨大的麻烦,毕竟你走之后还有谁呢?”
水泽夏夜似乎摇累了,把扇子轻放在旁边的石桌上,笑道:“别说是其他人了,就算是这孩子,等到你真的走了之后,到时候谁又能压的住他呢?”
神谷圣子陷入了沉默之中。
这次她并没有反驳水泽夏夜。
正如她所说,神谷家在传到她甚至是她父亲一代之前,主脉向来都是人丁稀薄,往往只有两三个子女而已。
但像神谷家这种辐射各种行业的巨无霸,又怎么可能凭两三个人管控。
相较于外人而言,家族的支脉人丁不仅旺盛,而且有才能的人很多,大概也有武士家族的传统观念,自她曾祖父辈开始,就分权给了支脉几家。
而支脉子弟也很争气,有能力的人向来不缺,基本上在位置上能坐稳。
这样的好处,就是神谷家这么多年从没落入低谷,哪怕是在泡沫经济被戳破之际,也是京都本地几家名门望族里受损最小的一家,可见其优势。
但有优点自然就有缺点。
哪怕各种控制权等核心权利与股份都掌握在主家手中,可能不能守得住还得看主家的人有没有能力与气魄。
她祖父和父亲都做到了,而身为女子自身的她,也牢牢坐稳了这位置。
可就像水泽夏夜说的,爱子和那没志向又胆怯的弟弟,都明显没那个能力接过这个位置,就算自己有心腹留在会社里,也不敢保证让他们坐稳。
毕竟近年支脉的权力过大了。
这一点,就从秋庭怜子煽动几位支脉族老敢上门为她讨饶就看的出来。
如果是放在父亲在世,那些老人恐怕根本不会来,也不敢来,自己在他们还不敢动,可自己走之后又如何。
神谷圣子的手指触碰了下腹部。
心里紧绷的弦不禁缓缓松开。
然而水泽夏夜却只看见了她脸上的凝重与沉默,心知是自己的话戳中了她的痛点,一时之间唇角微微上扬。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知道神谷圣子要跟源赖光结婚后,她就格外不爽。
这种程度的报复其实不算什么,但看着神谷圣子吃瘪,她就几分小孩子般的愉悦,大概是别人不快而高兴。
然而她还没得意一会儿,神谷圣子便突然道:“到时候自然会有人的。”
“你别嘴硬了。”水泽夏夜闻言不禁白了她一眼说道:“你想说源专务?要说你喜欢他,我还信,但你要说愿意把神谷家拱手送上,杀了我也不信。”
哪怕他们是豪门,也要被社会规则所束缚,没有子嗣的话,她此举无疑是把家产拱手让人,她决计不会信。
“我相信我们的孩子。”神谷圣子双手从小腹间挪开,不咸不淡的说道。
“孩子。”水泽夏夜听见这个词眉头微跳,美眸微眯着:“你怀得上吗?”
“我身体很好。”神谷圣子说道。
水泽夏夜惊疑不定的看着她,但最终还是强笑了两下,似乎安慰自己般的道:“呵呵,就算你打算治了,也不会快怀上,孩子不是说有就能有的。”
神谷圣子缓缓转过头,朝她看了过去,罕见的叫了她的名字:“夏夜。”
“怎么了?”水泽夏夜见那双凝重的栗色双眸望来,心脏不由漏了一拍。
“你要当姨妈了。”
这句话从神谷圣子的嘴里说出,她就看见距离自己不过三十厘米的水泽夏夜,那张妩美的脸上接踵而至了好几种表情,从错愕到震惊,再从震惊到怀疑,甚至眼底还藏着一丝愤怒。
这种令人震惊的话,作为接受者的水泽夏夜,做出反应之前自然要先经过神经中枢,几秒后才反应了过来。
无论是什么样的情况,只要听见朋友怀孕了之类的话,是个人都会有些不真实感,但恢复正常之后,水泽夏夜也跟正常人一样,开始连续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