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魏安星,魏怀恩便继续阅起了折子。御书房中纸页沙沙,宫人偶尔过来添茶的脚步声都几不可闻,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敢向魏怀恩桌上摊开的折子上瞟。
连萧齐都无法再窥探女帝的心意,也就更没有哪方眼线能活着把消息递出禁宫。
两日后,夜宴。
萧齐在京畿大营巡防了几日,日落时分才赶回了玄羽司。本打算过一遍案卷好明日进宫向魏怀恩交差,却听说宫中竟然召了京中多位青年才俊,连封男后的传言都传得有鼻子有眼。
“谁递的折子!谁!”
萧齐气得快要失去理智,把传话的玄羽卫吓得卡壳,结结巴巴说是联名折子,话还没说完就已经看不见萧齐的人影了。
他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只知道必须阻拦这一切,别的什么都来不及思虑,更没有任何清醒可言。
这时候那些男子已经进了宫,萧齐策马经过宫门外的时候又被他们挤挤挨挨的车马气得火上浇油,到了宫门口下了马就不管不顾地朝着御湖边夜宴处奔去。
“师父?你怎么这副样子就来了?”
明丰眼尖,迅速从魏怀恩身边跑出来,拦住了眼睛冒火的萧齐。
“让开!让我进去!”
几个内侍见势不对,抱腿抱腰地拦住了暴怒的萧齐。而宴会上丝竹声阵阵,萧齐站在这处回廊都能听见有人高谈阔论炫耀学识的声音。
气死他了,他真的要被气死了。
魏怀恩她薄情寡义他认了,登了皇位就厌他嫌他他也认了,可是她不是早就说过,她不会和任何男子成婚,更瞧不上想和她分权的男人吗?她怎么说什么都不算数!
他就是要当面问她一句,她把他当什么,又把自己当什么?她这个人冷心冷肺蛇蝎肚肠,把他骗得团团转还不够,又要在身边留几个人才满意!
他把心肝脾肺肾能挖出来的所有都挖给她了,她不是要利用他吗?怎么能连个念想都不给他?她不是谁都不爱吗?为什么还要有别人?这辈子只骗他一个还不行吗?
他到底哪里做得还不够,她又要骗谁给她卖命?他就这么不堪吗?连趴在地上想做她唯一的鹰犬都不能被满足吗?
他算什么,他到底算什么啊?他不是贱到什么都能忍受的,魏怀恩彻彻底底踩着他的骨头把他碾成灰尘,他是有多贱才能看着她把那些男人留在身边,让他也叫他们主子?
他还没那么贱。
他没那么贱!
“明丰,放开我,我有要事求见陛下。”
萧齐忽然冷静了下来,很快从失态中恢复成了平日的清隽模样,甚至还对明丰翘了翘嘴角,不再挣扎着非要闯进去。
“何事?陛下现在……正忙,师父要不等上一等?”
明丰十分为难地绞紧了袍袖中的手指,不太相信萧齐的说辞,但还是让内侍们放开了萧齐。
“也好,那我就在这里等宴会散了。不过要是陛下怪罪起来,就是你的事了。”
萧齐退后几步坐在回廊长凳上,倒真像是有恃无恐,不怕魏怀恩怪罪的模样。
明丰等了一会,见萧齐真的没有再擅闯的意思,心里嘀咕着回了魏怀恩身边,悄声请示是否要放萧齐进来。
魏怀恩斜靠在帝座上轻哼一声,算是准了明丰的请示。
然而萧齐却没有随明丰从后门入内,而是大摇大摆走进了正殿。
“陛下今夜有宴,怎能少了奴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