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如何,今日顾长晋的确是替清蘅院出了口气,该谢还是应当谢的。
顾长晋看她一眼,似是怕她会错意,淡声解释道:“不必言谢,我在刑部任职,方才所言不过是职责所在,非因你之故。”
说完也不待容舒回话,侧眸看向横平,道:“启程吧,从长安街过,去刑部衙门。”
马蹄得得一阵响,容舒目送着马车消失在巷子口,下意识抬眸望了望日头。
此时已过晌午,长安街的那场混乱该结束一个多时辰了,顾长晋若是从那里过,应当无事。
这念头在心里不过一转便抛之脑后。
容舒扭头对盈雀道:“今日你兄长可在外院当值?”
“在,姑娘可是有话要吩咐兄长?”
容舒需要人给她送封信到护国将军府,盈雀的兄长在外院当值,经常做些跑腿的差事,恰是个合适的人选。
她从袖子里摸出一封薄薄的信,道:“让他将这信送到护国将军府那儿。”
盈雀知晓自家姑娘与护国将军府的丹朱县主穆霓旌交好,这信自然是给丹朱县主写的。
只是……
“这是姑娘写给丹朱县主的信罢?”盈雀迟疑道:“只如今县主人在大同府,并不在上京,这信如何给她?”
容舒笑道:“信送到将军府,自会有府卫替我转交,旁的让你兄长不必管。”
盈雀恍然,心里头不免有些好奇。
姑娘惯是不爱麻烦人的性子,究竟是有甚急事,竟要劳烦将军府的府卫亲自送信去大同府?
清蘅院。
沈氏正在午憩。
容舒轻轻掀开内室的帘子,走了进去。
沈氏睡得极沉,许是在等她之时不自觉掉入梦乡,头上的簪子步摇都还未卸下,在榻上挨着个大迎枕便睡了过去。
容舒拖过一张圆锦杌坐下,慢慢地给沈氏拆下鬓发里的簪子与步摇。
沈氏一双黛眉即便在梦中也不曾松开过,心事重重一般。
是因着方才在宴席的事吧,祖母吃到一半便离了席,容涴说要搀祖母回荷安堂,撂下玉箸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好好一场回门宴,最后竟结束得如此尴尬,阿娘心里头定是气狠了。
说到底不过就是因着东郊的那处庄子罢了。
沈家是豪富,沈氏实则是个出手极阔绰的人。
老夫人开口的若是旁的东西,阿娘多半会应下,可老夫人张嘴要的是阿娘给她留的东郊庄子。
她便是阿娘的底线,东郊这庄子阿娘定然不会应。
如此一来,以老夫人那性子,还不知要阴阳怪气多久哩。
这事她不便出面儿同老夫人对着干,但有一个人却是能够出点儿力的。
容舒给沈氏掖好被子,便快步出了清蘅院。
周嬷嬷跟在身后,忙问道:“姑娘这是要去哪儿?”
“秋韵堂。嬷嬷不必跟来,我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