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掌门!”裴凉似笑非笑道:“你既广发英雄帖,邀众人共商大计,我还当您对在场每一位帮派代表,都是平等看待的。”
“不料在您眼里,我竟是个不顾大局的小丫头,那江掌门邀我这等小丫头在此之列,对商议伙伴如此轻鄙,是做了自家一言无人质疑的打算――”
“还是议事方才开始,便有统揽众门派之心?”
江掌门脸色一变,看了眼周围的人,果然裴凉质疑魔教恶行是否真实的事,他们或许不满。
但事情若回到这个敏感问题上,江湖中人便警惕了。
江家牵头,打的什么主意大家都心知肚明,可你也得拿出让人信服的底牌,或者承诺多于众门派的付出。
在心照不宣的谈判和拉锯下,或许在场门派可稍稍退一步。
这还什么都没开始呢,你江家凭什么?裴掌门纵说的话让人愤怒,方才有句却没有说错。
共商大计,那就得让人说话,她便是说得再难听,但也有表态的资格。
江掌门手掌差点把扶手捏碎,咽了口血,发誓自己再跟裴凉进行口舌冲突,就是蠢货。
也只得艰难的笑道:“是江某惯常将裴掌门当做小辈,今次不妥了。裴掌门有何质疑,尽可提出。”
裴凉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棉花村惨案,江湖中流传已有一段时日了,都说是魔教干的,所以我也对此产生了好奇。”
“便派了门人前去现场调查,又去信问了下六扇门的故交,得到了第一现场描述。”
“其中疑点不少,首先就是被害者伤口,伤口粗糙卷曲,很多甚至不成型,多半人的致命点是钝器所伤。”
“六扇门经验丰富的仵作验伤之后,得出结论凶器大多是农具。魔教当初被赶出中原即使再狼狈,如今经营二十年,也不至于寒酸到教徒连像样的兵器都没有,得用农具杀人吧?”
“再者是村中惨案发生之前,有几户养狗的人家,狗已被先一步毒死。那棉花村拢共不超过三十户,据现场探查,多是死于自家之中,少有人逃出来。再根据歹徒离开时血脚印的数量,人数不会少于二十。”
“二十多名魔教教徒,屠戮区区一个封闭的小村子,还用先药死他们的狗?且能知道具体哪家那户有狗,并精准下药不引起狗提防的,必定是对村子无比熟悉,甚至去过无数次养狗住户的人,那些狗对下药的人味道熟悉,只要不刻意进门,不会乱叫。”
众人一听面面相觑,一直只说魔教屠村,也不知道哪里传出来的,认识的人说得振振有词,信的人从不查探具体。
都不知道这惨案里还有这些细节。
有人不服气道:“裴掌门这些只是疑点而已,并不能直接证明屠村之事不是魔教干的。”
裴凉却道:“那魔教有出来为这件事负责?如若没有,为何大家对此深信不疑?”
“你到底帮哪边的?”
裴凉:“我才是想问各位,如若只想剿灭魔教,立场不同这一理由便足以,何故要将不是魔教所为的案件强加于对方头上?”
“魔教名誉如何我不关心,只是那些村民何其无辜,若谣言指向错误的凶手,甚至干扰了官府判断,又有谁抓住真正的凶手,替他们伸冤?”
“诸位丝毫未求证过此事,便铁口直断,在我看来与包庇凶手无异。”
不少人沉默了下来,便是跳得最高的,也不敢说裴凉这话有错。
便是有那迫不及待让魔教背锅的,此时见状却越发不好贸然开口,裴凉既然说到这份上,看来六扇门那边越对凶手是不是魔教早有定论。
真跳高了,到时候真凶被揪出来,怕是不好看。
但偏偏有蠢得连这都想不清楚的,曹卉见不得裴凉嚣张,便开口道:“那万一就是魔教所为呢”
“你今日之话便是为魔教开脱。”
裴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说了句:“看来在曹小姐看来,宁放过真凶,也要错杀魔教便是正理。”
“如若在座还有这般想法的,恕我斩月山庄便不在此奉陪了。”
“我裴家祖训,不会任我与为了排除异己,放弃匡扶正义之辈为伍。我等腆居名门正派,不正是谨记侠之大义?”
“人云亦云,弃百姓冤屈不顾,只认自己心目中凶手,无视证据疑点的人,不配称之为‘侠’。”
这话裴凉说得掷地有声,斩月门还有其他不知江湖水深,还一腔热血的人听得连连点头,眼神晶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