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老马,俺可是定下每位郡王之子拨赐永业田六十顷,除其租税。怎么会沦落到饿死地步。”
朱元璋想不通,或者说,他抱着一点期望,故意忽视了某些现实……“重八。”马皇后冷静地说:“尚有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说法,洪武年颁布的条例,后世因一己之私不愿遵守,实属正常。”
永业田?当政皇帝承认的永业田,才叫永业田。
朱元璋也懂这个道理。
“让俺想想,让俺想想……”
朱元璋脸色几番变化,表情忽冷硬忽温和,足以看出他心肠要纠结出九九八十一个死扣。
良久,朱元璋一拍桌子,兴奋地说:“那就先改一改诸王岁俸吧。亲王每岁米五万石,改为一万石,郡王每岁米一万石,改为二千石……”
马皇后很生气:“重八!这是治标不治本!”
朱元璋也很生气:“皇后!你这是后宫干政!”
马皇后更生气:“上位金口玉言,说后代亲王是我们血脉,妾为子孙后代着想,有何不可言!谈何后宫干政!”
……
“就是这样,太过分了,你娘简直不可理喻,居然把朕一个皇帝赶出来!还说自己不够贤良淑德,不配伺候朕!”
朱元璋气呼呼地把朱标从被窝里拽出来:“你娘怎可以这样对朕!”
朱标抬头看了看天上月亮。
这大半夜的……爹,我想睡觉。
朱元璋就不。朱元璋拉着他的好大儿絮絮叨叨:“你娘真是越来越大胆了,谁给他的胆子!”
朱标:“……”
你啊。
朱元璋继续絮絮叨叨:“俺要杀谁,她就给谁求情。俺说了后宫不许干政,她还总是说一些朝政上的事,时常提醒俺不要忘了给朝廷培育人才,还总是忧心国子监学生的吃穿用度!这是她该忧心的事情吗!”
朱标:“……”
这话你去娘面前说啊,你不仅不敢说,你还在娘忧心这些事时,耐心和娘保证朝廷会负责此事,绝不会让学生忍冻受饿。
朱元璋:“还有,设立学仓是她一个妇道人家该提的事情吗!”
朱标:“……”
那又是谁去向朝廷官员使劲夸自己家有贤妻,不输长孙皇后,还说“家有贤妻,如国有贤相”。
朱标叹气。
爹娘吵架,儿子夹在中间,难受。
不是心情难受,是生活上难受,比如大半夜被揪起来的他。
朱元璋转头看向朱标:“标儿,你登基之后,会怎么对待你弟妹的子孙?”
这问的绝不是简单的怎么对待,而是在问他,得知宗室制度有缺漏情况下,要怎么改善这个制度。
朱标一整天都在思考这个问题,此时,斟酌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会如父皇陛下一般,封爵,且递减爵位,但会削减一些俸禄,一岁五万石还是过多了。随后,有句古话叫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到弟妹们第五世子孙时,便由朝廷取消他们爵位,但同时,他们在边境拱卫大明,若能立功,便以功封爵,若不能立功,就解为平民。”
朱元璋点点头:“到还不错。”
朱元璋很满意,但又不那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