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州摸摸文慧的头发,像过去一样包容着她的每一次错误,“大过年的哭什么。”
文慧再也忍不住,推开药箱扑进了哥哥怀里。
陆文州举着受伤的右手,用左臂将小妹牢牢固定在怀中,听她压抑的哭声,然后发出长长的叹息。
这么多年过去,家里最小的老幺也在不知不觉间长大。
对于家人,他已了无牵挂,唯一的寄托全在那一个人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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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念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走出房门,见文慧和雷蕾正挤在厨房里准备午饭。
小姑娘间的打闹,光看着就能让人感觉世间美好。
他向二人打了招呼,并为昨夜的扫兴道歉。
雷蕾性子直爽,说没事就真的没当回事,邀请许念一起加入,还虚心请教了厨师机的用法。
文慧笨手笨脚帮倒忙,却为大家带了许多欢乐。
直到落座,许念才想起家里少了个人,问二人楠封陆文州呢?
文慧奇怪,“大哥没告诉你吗?家里有事要他回去一趟,后天就回来啦。”
许念突然丢了叉子奔回卧室拿手机,看到对方留下的短信后才稍稍安心。
他们很久没分开了,他低估了自己对男人的依赖。
下午的治疗是雷蕾和文慧一起送许念去的,时间比平时延长了一个多小时。
没有陪伴,他在慌乱中抓住了身旁的护士,被对方呵斥松手。
好在许念当时太过痛苦,没心思计较。
事后同房的病友告诉他,这里的护士都是如此,只是你一直都有家属陪同,遇不到而已。
这让许念产生了极度的不适,并非愤怒,而是自责,强烈的,如同洪流般涌上的自我厌弃。
即便如此,他依然掩饰得很好,在回程的途中还能顺路陪文慧去超市买零食吃。
然后就在当天夜里,他从阁楼的窗户跳了下去。
这次比之前严重得多,他摔得头破血流,还搭上了两根肋骨以及一条手臂。
还在国内的陆文州收到消息后连夜买了回程的机票,在开往机场的路上,他情绪波动得厉害,险些就要痛哭出来。
才一个月,他就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精神压力。
这比过去任何一场商业合作都要难得多,面对爱人的无助,除了陪伴,他几乎束手无策。
他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患者家属都是如此。
他觉得许念是在逼自己。
这实在太残忍了,他知道自己是他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可他却要逼着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