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舒头一歪,冷不丁就闯入了闻涛视线,荡着水的眸子,孩子一样无辜。
“没有,你是我弟弟,再讨厌我也不会把你丢了。”
闻涛揉揉他的发,避开了那双眼睛。
下一刻,闻舒毫无征兆哭了出来,甩开了闻涛的手,他把自己再次缩了起来,抱着膝盖,全然不顾这是在马路上,“可你已经丢下我了!闻涛,你把我弄丢了······”
他哭得太伤心,如同真的受了莫大委屈,听得人肝肠寸断。
闻涛简直不知该怎么办,手臂下意识伸出去,却在距离对方肩膀的咫尺间又退了回去。
自打从瑞士回来,闻舒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崩溃过,闻涛以为他已经痊愈,可是没有,他还是会因为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崩溃大哭,就像眼下。
闻涛心烦意乱,自顾自的想,一定是因为从未经历过波折,才会让一个三十多岁的成年人脆弱成这样。
于是他伸出手,想要强行将闻舒从地上拉起来,“要哭回家哭!”
闻舒像头倔强的小牛,蹲在地上就是不肯起来。
闻涛快要被他弄得窒息,再次用力一拽,居然令毫无准备的闻舒直接扑倒在地,这一次连闻涛自己都慌了,匆忙上前查看,却见闻舒趴在地上捂着嘴拼命喘气。
“小舒?”闻涛整颗心都在颤,不停拍着对方的背为其顺气,猛然间发现地上居然有一滩触目惊心的鲜红。
闻舒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他整个人抖得厉害,伏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呕血,耳膜嗡嗡作响,闻涛的话他一个字都听不清,直至意识消失,他终于看到了男人脸上那无比惊慌的神情。
身体不停抽搐,胃里更是火烧火燎的疼,闻舒却稍稍牵了牵嘴角——真好啊,原来这样你就能看到我了。
又是一个不眠夜。
倒霉蛋穆晓晓值班,刚忙完上半宿,正准备休息会儿,枕头都没躺热,就被人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说是120送来个急性胃出血的病人,正缺人手,要她再顶一会儿。
穆晓晓心里那个苦啊,忍着泪从床上爬起来,挂上听诊器就往门外冲,好巧不巧正撞见浩浩荡荡一群人推着车子往拍摄室赶。
穆晓晓心里还奇怪,谁啊?这么大阵仗,抬眼就见一个胸口上都是血的男人火急火燎的从门外跑进。
穆晓晓觉得眼熟,直到那个背影消失在拐角,她才忽然记起,这不是新来的那个执行院长吗?好像是院长的哥哥?
放射科主任同样是被人从睡梦里喊醒的,五十九岁的人了,还有一年就退休,天知道他比谁都希望闻舒平安无事顺顺利利,不然自己就是走都走不安生。
谁都知道这个小祖宗虽然难伺候,但至少是耳根子软,好说话。
他哥就不一样了,那可是从商场上真枪实弹下来的人,你指望他能开什么情面?刚半年就从里到外来了次大整改,真要等到独揽大权的那天,只怕全院没有一天好日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