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跳下桌子,绣鞋是公主的,但没有用过,是以前宫人写错尺码做大了,公主就一直没穿,对宋也来说勉强穿得上,还有点挤。
宋也在魏屏穿衣服的时候捡起地上的垫子,是魏屏的垫胸。
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的,捏起来有点软乎,做出胸的形状,略显粗糙,吸饱了水,变得更大,用点力,手心就湿了。
“你想要?”魏屏弯腰从他手里把垫胸拿过去,粗暴又习惯地塞进衣服里,扁平的胸部有了轻微的弧度。
宋也看得叹为观止,“不会不舒服吗?还是湿的。”
魏屏:“这不算什么,以前还有更累更不舒服的。”
宋也一愣。
他的神情让魏屏想到了某种可能。魏屏失笑,心里泛起柔软的情绪,他跟着蹲下来,歪着头打量宋也,或许是压抑的情绪爆发,也或许是谬赞程度上的得偿所愿,松懈后,他身上拧巴气儿也没了,少年气涌出来。
魏屏今年也才十九,跟宋也差不多的年纪,若不是年幼时满门抄斩,现在的他也是个走马观花的翩翩少年郎。
“是可怜我吗?”魏屏问。
宋也垂下眼睫:“没有。我可怜你做什么?”
魏屏捧起他的脸:“是吗?我希望小姐能可怜我。”
魏屏把宋也拉起来,声调又一转,像笑又像自嘲,“不过,小姐还是别可怜我了。因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走吧,小姐,夫人该等急了。”魏屏打开门,又变成了那个沉默臭脸的丫鬟。
宫宴的事儿就像一场荒诞可笑的戏剧,太后从御花园回了寝宫就没再出来,闻正真带着高公公等人进去,也没出来。
众位贵女跟夫人在公主寝宫离开时,隐约听到了砸东西的剧烈声响,一瞬间响起又消失,众人面面相觑。
公主没有跟他们出来,小豆子扶了太妃,太妃面容苍老,比起太后的容颜,她多了几分和蔼和亲切,她衣着朴素,银丝隐约布在发中,缓声与众人道:“诸位,今日实在抱歉,出了如此错事,都怪那宫人私自做主带众位去湖心亭,太后与陛下对此也十分生气……今日回去,还请好好歇歇,改日,本宫再请各位来宫中一叙。”
众人哪里敢说不,连连道好,又随着骂了几句宫人,才陆续跟宫侍离开。
宋也落了水,虽然太医诊断并无大碍,可这会儿晒在太阳下,人有些晕。魏屏不动声色地靠近,让他半倚着自己。
宋母也在另一边担忧不已,跟婢女琢磨回去给宋也熬几副汤药喝。
一行人到了宫门,正要寻自家马车时,目光却齐齐落在了站在边不远处的人影身上。
宋也的袖子被宋母扯了扯。
宋母暗示他朝前看,宋也便顺着对方侧过头,眼神在某一处定点。
他愕然。
身旁的魏屏绷紧了身子,唇角抿直。
众人的视线中心来到宋也面前。
孟知因牵着马,不知道等了多久,他急切担忧地将宋也全身上下过了个遍,才松口气,提着的心放下。
谁都看得出来他隐忍,却又外露的情绪,
“没事就好。”孟知因情不自禁地用手轻轻抚摸宋也微凉的脸庞,难掩忧色,笨拙地只会重复说,“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