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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我之前见到婉瑜了。”
听到婉瑜这两个字,黄国兴的目光充满了惊喜。
“她,她怎么样了?”
前线战场失利,各处都在转移撤退,10月份的时候,正常的信件就已经无法传递了,黄国兴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收到小鱼儿的半点消息了。
“还行,听她讲上个月就跟着学校一起撤到了南京,为了寻找你的信息,天天来航空司令部蹲守。要不是那天我正好去司令部公干碰到了她,还不知道她要一个人等多久。”
黄国兴仿佛看到了一个单薄的身影,在纷乱的时局中,每天都来航空司令部打探他的消息,目光不由得变得心疼起来。
“手术器材、药品,抓紧打包,对伤病员进行分类,联系他们的所属部门,告诉他们医院奉命转移,管不了这么多伤员了。”
走廊里又是一阵嘈杂,听这情况,医院正在准备撤退。
像医院这种战争保障部门,连他们都要撤的话,说明上面已经认为保不住南京了。
“李教官,小鱼儿现在在哪?她跟着学校转移了吗?”
李开阳看了黄国兴一眼,叹了口气,回想起了那个面对自己百般劝说,无动于衷,只是咬着嘴唇倔强着摇头的姑娘。
他幽幽地对黄国兴说道:
“撤了,被我骗走的,她们学校的撤退序列比较靠前,上个月就安排撤退了。可这姑娘执拗的很,她为了等你,死活都不愿意走。整个学校又不能等她一个人,你要知道,现在一个撤退的位置多么金贵,后来没办法,我直接骗了她,说你要被直接转移到武汉,不到南京,这才让她跟上了学校的队伍。”
“婉瑜是个好女孩,别辜负呵呵,算了,这狗日的世道,我说这些干什么。”
李开阳摇摇头,自嘲的笑了笑。
黄国兴知道,李教官后半句说的是他们身为军人,在这个战乱的年代,真的身不由己,何谈不辜负。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那边还有点事要处理。”李开阳看了看手表,然后又凑过来低声说道:“前线已经崩溃,老蒋下令全面退守南京,但内部消息是,南京已经被放弃了,要直接迁都武汉,月底之前,我们所有人员物资都要转移到武汉,我现在就负责这个。”
“你再修养两天,伤势稳定之后,我来接你。”
临走之前,李开阳站起身犹豫了一番,几次张开嘴又闭上,但随后还是背过身对黄国兴轻声说道:
“高大队长,牺牲了。”
黄国兴的眼睛突然睁大,嘴唇哆嗦着问道:
“他,他不是去接收苏联飞机了吗?”
“转场时,遇到了R军飞机前来轰炸,他为了抢救飞机,就。”
“。”
李开阳没敢回头看黄国兴的眼睛,只是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黄国兴木然地看起了天花板。
呵,都不在了啊!
1937年底,黄国兴在武汉陆军临时医院,再次见到了他朝思暮想的小鱼儿。
两人分别时还穿着单衣,再次重逢已经是隆冬腊月,更别提黄国兴已经在战场上经历了生死,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杨婉瑜看着他头上缠着绷带,胳膊打着吊板,靠在病床上,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可脸上的泪水却止不住地往下流,一半是欢喜,一半是心疼。
他受伤了,可至少,他还活着。
“国兴~”
“小鱼儿”
杨婉瑜小心地扑进了黄国兴的怀中,看着他身上的绷带,带着颤抖地声音问道:“你还好吗?”
黄国兴在战场上都没有留下一滴眼泪,他极力控制着,但还是没忍住,这一刻他崩溃了,泪水顺着眼角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