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带着细小颤抖的字,都像最毒的钢针,将傅沉欢的心扎的千疮百孔。
剧痛之中是有茫然的,原以为当他将这些事都摊开了,他们便算是走到尽头,可诺诺却哭了。
她这般模样,给了他一些热切的妄想。
虽然和应斜寒雪溪密谋的铁证如山,她却依然肯为他花心思哄他。傅沉欢何尝不想要一个解释,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
他垂眼看了看那双不安的小手,柔下声音:“龙州军里传递消息那个人,你是否接触过?”
黎诺紧紧咬着下唇,眼泪在眼圈中打转。
傅沉欢停了一下,又问:“你是否早就知道凌钊的药人?”
黎诺的眼泪流下来,但她没有擦,她的手还死死抓着傅沉欢的手,仿佛一旦松开,便再也抓不住一般。
傅沉欢看着她从眼眶滑落面颊的晶莹泪珠,只觉那是一把剜心利刃,眼泪流下的速度就是刀尖划过心脏的驰缓,“你今夜出去,可是去了雪溪那里?”
他问了三个问题,问的都是他明知答案的问题。
他不想管什么事实证据了,这世上唯有这么一个他视若珍宝的姑娘。只要她给他否定的答案——哪怕仅仅是个答案,没有任何多余解释,他也愿意给予她闭目塞听的信任。
可最终,他亲眼看着黎诺轻轻点了头。
傅成欢面色发白,低声道:“这就是你给我的回答?”
黎诺忍着眼泪,忍的眼眸泛红可怜极了:“沉欢哥哥,我是去见雪溪了,但我绝不是参与应斜寒的计划,我……我觉得你的身世还有一些疑点,我想听听他是怎么说的。”
“雪溪与我说了三皇子的事,他之所以会被他父皇骤然厌弃遣送来夏,是因为卷入身世风波……他的生母在你们出生之时将你们两人做了调换,沉欢哥哥,那个在你幼时一直折磨你的人不是你的亲生母亲,雪溪的母妃才是你娘亲,她与你的父亲很相爱,他们都很喜欢你……”
黎诺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傅沉欢自始至终未变过神色。
连雪溪提起、她听闻都会控制不住情绪,傅沉欢作为当事人竟然平静如斯。黎诺颤声,“沉欢哥哥……这是真的……”
傅沉欢声线平静,“我相信。”
黎诺嗫嚅望着他。
“诺诺,我二十六岁了,这些是真的,但对我不重要。我想要你回答的,不是这些。”
他清楚黎诺在这件事上没有骗他,因为没有必要,且说谎也很容易被拆穿。他相信她说的一切,但那又怎样。
这不是重点。
黎诺雾气蒙蒙的眼睛光泽黯淡,她明白傅沉欢的意思,只能抓住自己可以坦白、同时也是事实的话说给傅沉欢听,“药人的事……药人的事我确实知道,但我绝对、绝对没有任何想让你受伤的心思,我只想帮你避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