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欢径直走到一动也不敢动的黎诺面前,一把抓住那毒蛇的七寸向外狠狠一掷。那蛇摔在地面上,登时摔成了一摊烂泥。
旋即,他一言未发将黎诺紧紧拥入怀中。
“不怕了诺诺……”声音发抖的分明是他,“对不起没有保护好你……”
他的怀抱实在太温暖了,带着不容置疑的安心力量,黎诺死死躲在他怀中,双手抱着他宽厚有力的背脊,满心的恐惧与委屈化作迟来的泪水,无声地夺眶而出。
仿佛小孩子摔倒后,若周边无人,便也能拍拍土站起来;但若最心疼她的人就在身边,却能不必坚强地大哭出来。
她并不责怪段淮月手段如何,只是看见傅沉欢,听见他用如此温柔的嗓音低声哄自己,便忍不住想哭。
傅沉欢感受到自己胸膛那一块的衣角无声濡湿,渐渐扩大,带着心碎的滚烫温度。那里肌肤仿佛被烈火灼烧一般,痛得他近乎窒息。
怀中姑娘身躯的每一寸细小颤抖,都让他心如刀割。
傅沉欢大手轻轻拍她背脊,声音几不可闻:“没事……没事了诺诺……”
“我在,我不会让你再离开我了。”
黎诺轻轻在他怀里蹭了蹭,如此回应依赖而全然信任。
傅沉欢双臂越发用力,侧头看向段淮月——现在再看他,他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杀意。
从那封信被甩到眼前起,段淮月就直直盯着那封信,几乎要盯出一个窟窿来。
“这是我在他身上找到的,既然他已经替你写好了遗书,想必也不会留你太久。”傅沉欢语气阴鸷,如同寒冰,“今夜若非诺诺,只怕你未必能见得到明早太阳。”
段淮月始终呆愣愣的,傅沉欢的话听进耳朵,他方才如梦初醒回过神,缓缓伸手捡起那封信。
这封信还是密封的,傅沉欢并未拆开,甚至信封上“遗书”二字的墨痕还很新,散着一股墨香味——是他们师徒自制的墨水,带着药草的清香,天下仅此一处才有。
段淮月嘴唇发抖,忽然扭头望向傅沉欢:“这真的是……真的是……”
傅沉欢道:“我懒得做这般浪费时间的事。你也说了,我手段残忍,狠辣至毒,若想要你的命直取便是,何必拿这种东西哄你。”
段淮月的话全部堵在喉咙。他心里也清楚傅沉欢的话不假,他既无时间做,也更不屑做这种事。
况且他从小跟随师父学医习字,字迹完完全全承袭凌钊,不过略有不同而已,若说这世上谁模仿他字迹能模仿到连本人也分辨不出,除凌钊外不做第二人选。
段淮月心神俱碎,恍恍惚惚拆了信,一目十行地看下去。
傅沉欢冷冷收回目光,转身吩咐原乐:“你照顾一下霍云朗,让其他人都下去安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