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神智昏沉,就在即将坠入黑暗的时候,突然看见那个临死的岩石怪向我身后望去,露出了非常惊骇、非常畏惧的神色。
——他看见了什么?我回头望去,一个最不应该在此时出现在此地的人,在半空中缓缓下降,居高临下的站在了我面前的断崖之上。
我可能连惊讶的表情都做不出来了,满脑子惊骇未名,那一瞬间我第一次产生了“这双眼睛其实也会出错吧”的感想。
“是谁让你们来夺取骊珠的?”少年笑起来,英俊出奇的脸上透出毫不掩饰的邪气,“是谁把我亲爱的哥哥变成这样的,嗯?”
——易天。
那竟然是易天。
如果不是正面看到他的脸,我绝对不会把他和那个桀骜不驯的少年联系起来。他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平时的易天了:黑袍松松垮垮围在身上,手上密密麻麻写满压制力量的咒印,眼神泛着妖异的鲜红,脸上表情极其妖邪,从眉梢鬓角里透出难以想象的骇人气息,让人一看就忍不住颤抖。
“不……不可能……”岩石怪手脚并用的往后爬,“您、您不是已经……”
“神之禁界啊,你这个术可是连我都害怕呢哥哥,幸亏只发动了十分之一。”易天迟疑几秒,抬手解开压制臂环,手臂上无数压制咒印飞脱而出,我连挣扎都来不及就被迎面压了个结结实实!
“啪”的一声力量完全回涌进身体,我瞳孔剧痛得几乎要爆裂,几秒钟后狂风骤然而止,无形的神之禁界在无声的爆炸中颓然坍塌了。
易天就在铺天盖地的能量碎片里笑着走来,身形也渐渐发生变化:手臂伸长,脊背变厚,四肢迅速着地,变成了一头巨大的魔虎!
“——吼!”
岩石怪连挣扎的空隙都没有就被魔虎一脚踩死,紧接着回头看向我。这时岩石因为魔虎啸声而产生的震撼还没有消失,我眼睁睁看着它一步步走来,居高临下的停在我身前。
“……易……天……”我一张口就涌出血沫,这两个字几乎把胸腔所有力量都用尽了。
“你不喜欢这样吗,尊敬的哥哥?”
魔虎说话时声音也非常低沉,獠牙里隐约可见鲜红的舌头。
“我还记得以前很小的时候,每当我在天山闯了祸,你就惩罚我变成魔虎幼崽……那时我还以为你喜欢大猫,每次都兴高采烈的变给你看。”
“结果你却是在骗我,你根本不喜欢魔虎。”它又凑近了一些,胸膛金白相间的厚毛几乎贴在我身上:“你这个骗子,你从来都是骗子。”
一定是在做梦吧,我精疲力竭的想。
易天会变成魔虎,而魔虎竟然口吐人言……什么天山啊谎言啊,一定是我睡着了做的梦吧。这么荒诞不经的梦境,只要醒来就可以消弭无踪了吧。
我闭上眼睛,然而魔虎却发出沉沉的笑声,开始用巨大的前爪拍我的头和上身,同时不停的在我身上用力挤蹭。那火辣辣的痛楚不可能是假的,我用力想爬起来,神之禁界被强行回噬所产生的痛苦却让我经络齐断,只能徒劳的伸手抵挡。
“拿走你神格是那帮虚伪无耻的神做的唯一一件好事,你低下头来的样子比高高在上时要顺眼多了。还记得以前你总管着我的样子吗?整天不准这样,不准那样……”
魔虎伸舌头在我脖子上舔了舔,戏谑道:“几千年前的事情,你也忘得差不多了吧。”
其实这时候我已经没什么意识了,只恍惚想这绝对不是易天,我弟弟不是这样的,我就要被这只魔虎吃了……那以后易天怎么办呢,会不会有妖怪再去杀他呢?
魔虎还在兴致勃勃的拍我,一会儿揉一会儿蹭,还不停把我挤在胸膛和山岩之上用力舔。它的身体实在太大太沉重了,我眼前因为窒息而阵阵发黑,挡在眼前的手肘也被毛茸茸的巨爪拍了好几下,说不清骨折没有,只崩溃的想着它为什么还不吃呢?这只魔虎有把人全身骨骼拍碎拍软了再吃的习惯吗?
“你真软,”魔虎用颈毛用力蹭我的脸,意犹未尽的低头舔了一口:“软乎乎的真好,你当人比当神好多了。”
我被拍得几乎呻|吟起来,大脑昏沉半晌,潜意识里突然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这只魔虎可能不是想吃我。
比它“有可能”是易天这件事更恐怖的猜测油然而生,我简直从骨髓里都冷了:魔界雄虎只有对雌性才会抓挠拍打,而且只有发情的时候才会伸舌头舔对方。
这头魔虎不是想吃人,而是在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