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无工匠,世间便无雕甍画栋和恢弘庙宇,从世家大族到王公贵族,便只有茅屋可居。
若无商户,少了后方粮草与物资的补给,嘉宁十四年同北梁的那场大战也不会那么快就结束。
士子的管理与决策,农工商者的革新与执行,无一不与民生经济息息相关,四者向来缺一不可,更无卑贱之说。
若想为商者正名,允棠阁便是最好的一步棋。
而允棠阁的东家唐瑾,曾经是名满天下的少年状元,官至三品的翰林学士。
这样优秀的士子蓦然从商,还得到了未来掌权者的鼎力支持,这无异于当权者向未来的青年放出的一个信号:莫总想着出仕,从商亦是一种选择,是一种会得到朝廷扶植的选择。
有了太子的垂青,允棠阁的生意很快恢复了往昔时的繁荣。
无论太子的目的如何,两人都是既得利益者,即使是出于礼节,也该登门道谢。
姜芙与唐瑾再次踏入东宫时,太子不在。
“殿下呢?”唐瑾问太子的贴身太监喜云。
前几日他便说了今日会来拜谢,东宫这边亦回了帖。早朝早就过了,太子没理由不在的。
喜云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似乎在犹豫着该怎么开口,“娘娘那边出了点事,殿下他…正在处理。”
听言,两人异口同声道:“娘娘出了何事?”
太子的私事他们本不该管,可唐璎是姜芙的亲姊,她与唐瑾则更为亲厚。她若出了事,二人的关心亦在情理之中。
“她不想做孤的太子妃了。”
还未等喜云回话,太子走了进来,神色莫测,“她的请求,孤未允。”
唐瑾辞官前,嘉宁帝就已经有些神智不清了,听闻这几日都卧病在床,已经无法正常行动了。
皇帝大行,恐怕就在这几日了。
在此关键时刻,作为储君,太子的一举一动都有上千双眼睛盯着,自是不能行差踏错。太子妃此时自请被废,对他而言显然是极为不利的。
两人朝他行了一礼,姜芙有些犹疑:“阿姊可是…冒犯了殿下?”
太子摇头,“是孤有错在先。”
“她伴了孤四年,既然她去意已决,孤登基后放她离开便是。”
说这话时,太子的神情中没有愤怒,没有伤感,只有一如既往的淡然。
姜芙有些心寒。
太子是念旧的人,却不是长情的人。他肯放阿姊离开,说明他乃宽和之人,可从他豁达的语气中却很难看出他对阿姊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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