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奉圣命去维扬治理水患了,下月才回。”
董穹点点头,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我知道,我是来找你的。”
“何姑娘的遗体太子殿下已命人从乱葬岗偷偷转移了,并替她寻好了棺椁,不停棺,今日直接下葬。”
董穹靠近姜芙,耳语道:“此外,何姑娘七七那日,殿下还在城东的国安寺替她预约了一场法事,届时还请您和唐大人一同来祭拜。”
姜芙微愕,这太子胆子也真够大的。嘉宁帝的旨意分明是不事丧葬,不得祭拜,他却要反其道而行之。
不过想来他就算再惹出天大的事,皇帝也拿他没办法了。毕竟除了他,皇子们都死光了。
靖王去时尚未成婚,未留子息,恭王生前也仅得一女。
而嘉宁帝这一辈,除却某个常在京中斗鸡走狗、眠花宿柳的的小郡王外,也只剩一个年逾四十,驻守西北的老王爷了,老王爷年老体弱,又一身伤病。若真论储君人选,显然是年轻力壮的太子最合适。
是以,只要太子不在这个节骨眼上犯下大错,便能顺利克承大统,违抗父命发丧祭拜这等过失自然算不得什么。
姜芙向董穹一拜,真心实意道:“多谢董大人。”
乱葬岗虽无重兵把守,却也尸横遍野,时有猛禽盘旋,董穹今日若不来,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拜别董穹后,她便回屋歇下了。
躺在美人榻上,她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眼前满是何清棠生前的模样。
那日分别前,她分明说过会尽力将她救出来,也得到了太子相助的承诺,可她却还是选择自缢了。
思及此,姜芙不禁有些寒心酸鼻。
距何清棠的七七还有四十八日,她想去祭拜,好在前几日便托人给刘屿递了信,言她尚无归蜀的打算,让刘屿不必替她安排了。
她的身份早在嘉宁帝面前暴露过了,他既当场赦免了自己,她倒也不担心会被有心之人揭发出来。毕竟在嘉宁帝眼中,她也只是个经历了毁容,历经千辛最终却不能与心爱之人相守的可怜姑娘罢了。
六月,蛙鸣蝉噪,火伞高张,唐瑾在这样一个烈日灼灼的盛夏回了京。
甫入建安,他便入宫向嘉宁帝汇报了维扬的情况。
嘉宁帝听后,连夸他做的不错,却未提及任何嘉奖。反倒是跟着他一起去的两个副官,功劳不及他多,却不仅进了食邑涨了俸禄,更是升了官。
对此,唐瑾倒无甚不满。
他到维尚且不足数日便获悉了靖王与何清棠相继身死的消息。靖王他不甚在意,只是何清棠的死到底让他自责难耐,自觉有愧于恩师的嘱托。
心痛之余,他又听说姜芙亦被召进了宫,一时只觉心急如火,恨不能立时赶回去。若皇帝瞧见了她的面貌,知晓她当年为了逃婚而死遁的事,欺君的罪名她怕是跑不了了。
唐瑾归心似箭,可恰逢此时河堤决裂,洪水泛滥,他若此时离开,难保其他几位差役能应付的过来,他只能继续投入治洪抢险的工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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