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手,因而悬在了半空。
他身后的宫人见状,忙提起了精神,生怕太子会因此做怒。
可太子并未在裴鸢的面前展现出过于强势的一面,他收回了手,语气极低地又道:“孤不逼你,你回去后好好想想。”
裴鸢盈盈的剪水眸已然蔓上了一层雾气,她迟疑了半晌,却还是点了点头。
这般温驯又娇弱的模样,最是惹人怜爱。
太子看她时,眸中也带了几分宠溺和垂
怜,可他嘴上说要给裴鸢选择的机会,实则却没有任何放过她的打算。
太子心中清楚,实则皇帝并不希望身为储君的他,再娶裴家女为正妃,可最终父皇还是拗不过他,近日终于有松口之态,同意了他娶裴鸢这事。
且放眼整个上京城,也没人敢动求娶裴家幼女的心思。
裴鸢,也只能选择嫁给他。
除此之外,她并无任何选择。
及至申时三刻,裴鸢方从椒房殿走出。
裴皇后适才亦正式同她提起了和太子的婚事,裴皇后摆出的姿态亦不强硬,只说让她回去好好想想,若想通了、决定要嫁给太子了,便差人到宫中知会她一声。
裴皇后还说,皇帝应该不会很快下赐婚圣旨,但是她可以先将成婚之期定下。
裴鸢在出宫的路上,一直在静想着心事。
实则太子也是龙中人凤,虽然他性情有些强势,但是待她却一贯很好。
而她和颍国的那个藩王,怕是连再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事到如今,她还在妄想些什么呢?
——“是啊,有其父必有其子,他司家父子,都是杀妻诛妾的狼心狗肺之徒。”
司家父子。
杀妻诛妾?
实则那两个扫洒宫人谈话的声音并不算大,但裴鸢路过她二人时,却能清楚听见她们谈及的内容。
司俨他…纳妾了吗?
裴鸢只觉呼吸一滞。
太子无论有多少良娣亦或是奉仪,她对此丝毫都不在意。
可当她听到,司俨或许有了别的女人时,她只觉心口那处也似被剜了一下。
于倏然间,便变得一抽又一抽的疼。
裴鸢倾耳,复又听着那些宫人的小声探讨——
“我听闻啊,那抚远王司俨的另一个妾室也主动同他提了和离,回到自己的老家去了。说到底,谁能想到那抚远王父子就是喜欢杀自己的女人,谁都想好好活着,为了些富贵生活搭上自己的命才是最不值当的。”
是啊,封后需要呈给上京鸿胪院,可若司俨只是纳个美人,那这等小事,便无需呈到圣上的面前了。
司俨都二十四岁了,又是位高权重、割据一方的诸侯王,他的身侧怎么会没有其他的女人呢?
仅一瞬的功夫,裴鸢娇美温软的脸便变得异常惨白。
采莲见状,不禁问道:“小姐您怎么了?”
陪侍在裴鸢身侧的大长秋亦担忧地看向了她。
裴鸢默了默,亦暗暗地蜷紧了拳头。
半晌过后,裴鸢终是语气艰涩地对大长秋道:“大长秋,您回去后告诉娘娘罢,我想明白了,我要嫁给太子殿下。”,